1959年,隨著鬆基三井噴出工業油流,不久後位於大慶長垣上另一高點處的葡七井相繼出油,全國沸騰,舉世震驚,共和國從此摘掉了長久壓在頭頂的貧油帽子。
1960年2月,經共和國中央批準,石油部部署加快鬆遼地區石油勘探和油田開發,迅速集中了石油係統三十七個廠礦、院校精兵強將、國院相關部門人員、當年退伍的三萬名解放軍戰士和三千名轉業軍官揮師北上,石油大會戰的序幕從此拉開。
1960年3月,鬆嫩平原北端一處人煙稀少的荒蕪草原上。
這裏屬於薩爾圖構造的中央,枯草遍地、積雪未融,站得老遠便能看到一個三十多米高的井架,已經在簇架起。
薩爾圖是蒙語,意思是月亮升起的地方,這時候也正有一輪圓月懸掛當空,銀色的月光鋪灑在積雪尚未消融的平原大地上,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再配著這月光,讓這個東北的早春之夜顯得更加淒冷。
此時距離井架三十米外的一個帳篷門口,正有一個泥塑般的中年人一動不動坐在地上,是帳篷,隻不過是在牧民遺棄的馬架子上又搭了一塊帆布而已。走近了看,此人大約四十來歲,臉色黝黑,一身石油工人常穿的青灰色工服,頭上戴著一個帶沿的帽子。
這饒身前地麵上已經扔了十多個不帶嘴的煙頭,這時候他中指、食指正夾著一根煙送進嘴裏,深嘬一口之後,火紅色的煙頭閃亮了一下,卻不見有煙從他的鼻孔中冒出。
短短的煙頭眼看便要燒到這饒手指了,他卻似乎渾然不覺,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鑽井架子,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不該在他這個年齡出現的皺紋,在臉上也越堆越深。
腳踩在積雪上“嘎吱,嘎吱”的聲音由遠及近,從馬架子旁邊的地窨子中走出一個年青人,看年齡不過二十來歲,穿著與中年人一樣的工服,濃眉大眼,一雙眼睛閃爍著光亮。
年青人緩緩走至中年人近前,坐在對麵之後,抬頭望著中年人麵色沉重的了一句:
“王隊長,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明就再向隊裏申請一副鑽頭唄。”
被稱王隊長的中年人叫王建設,是石油大會戰一支勘探隊的隊長,剛剛走過來坐在他麵前的,是前陣子剛從部隊轉業調過來的轉業軍人,名叫欒闊成。
一般來,開采石油大體上分為勘察、物探、鑽井、錄井、測井、固井、完井、射孔、采油等環節。在經過前期勘察之後,便是王隊長這支隊的活兒了,他們負責從物探到鑽井、完井的一係列工作。
“嗬嗬···”
欒闊成的話將王建設從井架上拉了回來,他看了一眼麵前的欒闊成,擰眉低頭沉吟:
“先後換了十幾處地點鑽探,這已經是第二副鑽頭了,哪還有臉再申請···”
過了一會,王建設接著喃喃道:
“我們剛被編入一二零五鑽井隊,這是支英雄的隊伍,薩爾圖油層和葡萄花油層都不過千米左右,並且都是處於底層鬆軟地帶,如果再搭上一個鑽頭,我們怎麼向組織交代,怎麼向全國人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