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一手握她,一手打電話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再怎麼也要騰出兩三的空檔來。安排完工作,她打開郵箱裏中控那邊發來的監控,視頻裏確實是李九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夏素竟然覺得視頻裏李九月的背影,也帶點決絕的味道。
到醫院樓下的時候,方遲遲已經等在門口了。站在她身邊的是她丈夫,宋遊,他們倆是去年辦的婚禮,夏素去了婚禮,她認識。夏素穿上大衣從車裏出來,正繞過車頭跑,顧爾歌就自己開了車門下車,沒想到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幸好旁邊一人眼疾手快扶住她。
顧爾歌扶住他的手臂站穩,低低地了一聲謝謝,聲音喑啞得很,方遲遲當時就哭了。她和夏素上前接過顧爾歌,宋遊和另一個男人跟在後麵。
宋遊跟另個男人明情況,“中間那個是顧爾歌,上個月我的酒吧開業,她還來了的。本來想介紹你們認識的,但是她沒待多久就走了。”
男人點了點頭,宋遊又,“另一個是夏素,你應該有印象,我跟遲遲的婚禮,她還來當了伴娘。她是遲遲和顧爾歌的師姐,顧爾歌開公司,就拉了她過來當助手。我給你,這兩個女人,牛得一批,公司才開了一年不到,流水就這個數。”宋遊用手比了一個數字,男人也被驚到了,宋遊就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陸耽兮,你還別不信,顧爾歌的頭腦比你差不了多少。你不是有計劃在江城那邊發展嗎,可以跟她們談談,強強聯手,事半功倍。”
陸耽兮嗯了一聲,總覺得顧爾歌這個名字他在哪兒聽到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他就想著回去再查查對方底細。
幾人一起進了電梯,按了1樓。
方遲遲握緊顧爾歌的手,借此鼓勵爾歌,也為自己打氣。顧爾歌感覺到手上的力量,抬眼看方遲遲,遲遲看她憔悴的樣子,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
宋遊伸手去給她擦淚,順勢攬入懷裏,“老婆,別哭了,眼睛都腫了。”
方遲遲不話,隻是眼淚不停地掉。陸耽兮看了一眼顧爾歌,她的頭發披散下來,擋住了半邊臉,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旁邊的夏素看起來挺淡定的,如果她的眼眶不是那麼通紅的話。
電梯叮地一聲,一行人走出電梯,就上來一名護士,問探望哪位。
宋遊回答,“我們來看李九月。”
護士好的,就走在前麵給他們帶路。可能是因為VIP病房的緣故,隔音極好,整個樓層異常安靜,他們幾個人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敲在顧爾歌的耳朵裏,簡直震耳欲聾。
護士把他們帶到病房門口,了一句節哀,就走了。
“節哀?”顧爾歌重複了一句,強迫自己站得直直地。
她推開門,病床邊趴著一個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女人旁邊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年輕些,一個中年人。中年男人輕輕地拍女人的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聽到推門聲,幾個人一起望向門口。看到率先走進來的顧爾歌,本來趴在床邊哭的中年女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朝顧爾歌撲了過去。
“你還有臉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她對著顧爾歌又打又踢,衣服都要給顧爾歌扯爛了,扯不爛,她又去扯她頭發,夏素和方遲遲趕忙拉住,女人不依不饒,發了瘋似的,宋遊看到女人咬了一口自家老婆,手上一個用力就把女人推向了一邊,床邊的兩個男人趕忙上來扶住。
年輕點的男人開口問道,“你們是誰?”
還沒等人回答,女人就開口道,“是誰?是個禍害!”中年女人掙脫了扶持,攏了攏衣服和頭發,伸手朝顧爾歌指了指,“她就是顧爾歌!”然後她又對身邊年輕男人道,“周行,把她趕出去!九月是你的老婆,生前這人她不來往,死的時候她也未必想見!”
周行雖然不認識顧爾歌,但耳熟,經常從九月和她母親吵架的對話中聽到這個名字。想知道一字片語,問李九月她隻是沉默,又不敢直接問她母親,他也有讓手底下的人調查,但結果就是兩人是同學,其他什麼也查不到。
現在這個情形,周行也隻有遵從嶽母的意思,他上前一步道,“顧姐,要不你就先出去吧。我媽她情緒不穩,你多包涵。”完看顧爾歌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就準備去拉她。手剛伸到半空中,就被顧爾歌打開,“你別碰我!”
這個情形讓周行想到了什麼,陸耽兮看到他眼裏閃過一絲狠戾。
顧爾歌自顧自地走向病床邊,看到李九月身上蓋著一塊白布,她的心都要碎了,“陶堇,九月在的時候,我尊稱你一聲陶阿姨,九月不在了,我們就撕破臉,誰都別想好過!”她看陶堇要掙脫開男子的束縛,“李叔叔,您可千萬得把她拉住。她不過來我還得想想,她這一過來,我就讓你們家的產業活不到明!”
陶堇掙不過李縱,隻能吼道,“顧爾歌,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能隻手遮!”
顧爾歌咬牙道,“你可以試試!”
陶堇不甘,“你這麼能耐,你他媽的倒是把九月給我救過來啊!”
顧爾歌也對她吼道,“她是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嗎!”
陶堇被她吼得震住了,一時沒了言語。
顧爾歌看向病床上的李九月,眼前的景象忽近忽遠,她半才夠到她的臉,輕輕撫著。摸過她的臉,又摸她的額頭,撫過她的眉,劃過她的鼻梁,最後停在她的嘴唇上。
她的唇有點幹。
九月不愛喝水,以前她經常唇裂,顧爾歌就四季給她備著潤唇膏,放在自己口袋裏,每給她擦。顧爾歌摸了摸自己的大衣口袋,你看,都年沒聯係了,我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她從口袋裏摸出潤唇膏給九月塗上,是你最喜歡的櫻桃口味,塗好了後,親了親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