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鳥瞰,無邊的沙漠裏很難得有一小湖,呈月牙形,故不知從那個年代起,這湖就有了個名——月牙湖。
湖邊沒有路,隻有荒涼的沙漠,不知從什麼年代起有人給這沒有路的地方硬著陸般起了個路名,叫絲綢之路。
綿延一萬二千公裏的絲綢之路,誕生於人們對味知世界的渴望。它是東西方最重要的經濟動脈,從東方的武蓬國一直延伸到西方的凱撒海沿岸,將商品,思想,信仰向世界各地散播。世界最偉大的文化在此交彙:北冥,古蘭,波可,美索不達米亞,山穹……。在金錢與利益的驅使下,人們自發地在月牙湖的北邊,靠湖建了一個小鎮。無數人走過或者逗留在這裏:商人,僧侶,道士,使臣,探險家,土匪流寇……。
小鎮在名譽上屬於武蓬國的領土,然而由於地處偏遠,這裏沒有任何政治勢力介入,是一個自由之鎮,交易免稅,生死自理。
逗留在小鎮的人都有兩個共同點:一,貪錢 二,不要命。這些人基本上也隻有兩個結果:一,掙到了錢 ; 二,丟掉了命。
今天,天氣有點好。陽光普照,吹柔和東南風。小鎮北大街上飄起稀疏的沙塵。燥熱的空氣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有點扭曲。一間二層木樓的屋頂橫出一根望竿,吊掛著一麵“賭”字大旗,繡旗迎風飄蕩,極力招攬著渾身都散發出貪婪氣息的路人。這便是福隆賭場,老板人稱沈老大,既開賭場又放閻王債……
“呼”的一聲,賭場門口突然橫飛出一個身影,身影落在大街中央揚起了一陣塵土。塵土散去,可以看到躺在地上那個人嘴角溢血,雙眼發白,顯而易見這已經是一具屍體。屍體橫陳在路的中央,行人沒有一個去留意他是死還是活。小鎮每天都會有人死去,路人見慣不怪。
一個時辰後,屍體旁邊很難得地來了一個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正抵禦著垂直暴射下來的熱毒日光,微風輕輕吹起的長發,映襯出他麵上的堅毅。此人叫龍營,歲月的蹉跎把他那隻有十幾歲的身量與筋肉鑄成看上去象二十多歲的格局。他就象棵挺拔的小白楊,堅壯,沉默而又有生氣地紮在這個小鎮,艱難地對峙著這裏的一派貪婪與世態炎涼。看著腳下的死屍,龍營用右腳一勾一提,屍體被挑起到半空,穩穩地落到他那直硬的寬肩上。賭場的把門漢,隨手扔來二兩碎銀,龍營手掌在空中一開一合拿著銀兩收入懷中,扛著屍體就走。
每天頂著風沙烈日由東到西,由南到北靠幫別人搬屍體為生。龍營三年的豆蔻年華就這樣賣了出去。隨著身體的成長,心頭上那一腔熱血衝擊著多年的沉默,他的智慧與潛能開始蠢蠢欲動,最近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狐狗子二十出頭,長著一雙鬼靈靈的眼珠子,一條三寸不爛舌配合起那副薄薄的嘴唇,能吹出千萬朵花兒。狐狗子的職業非常對得起老天賦予他的那副好嘴舌。他靠嘴舌打探消息同時也能靠嘴舌把消息賣出去。如果有需要,誰身上長了幾根毛?他都能幫你弄清楚,關鍵是錢的問題。看著龍營在遠處扛著屍體走過來,狐狗子臉上露出一副別人看著親切,隻有他自己知道是虛偽的笑容,迎了上來,笑道:“你叫我留意的事情,現在有戲了”。
龍營問:“在哪裏?”
“紅豐武器店,今早剛進了一把好弓,聽說是上古神弓,兩端合起,形同一根黑木,威力驚人,開價1000金。”
“賣出了嗎?”
“這般好兵器,那裏敢明著賣,他們怕遭搶。隻在暗裏賣,現在還沒賣出,估計用不了兩天就會被人弄走。”
“砰”龍營把肩上的死屍扔到地麵,轉身就往回走,後麵傳來大罵聲:“天殺的搬屍小鬼,快把屍搬走,不然就弄死你。”
“等下就過來搬走”龍營話罷,繼續往福隆賭場的方向走。
賭場環境吵鬧,不斷能聽到很多罵人的髒話,空氣裏彌漫著汗味,旱大煙味,酒氣味。少年進來後就直奔二樓,守在樓梯的一大漢見龍營衝上來,就哼了一句:“小鬼,你怎麼還沒死”。少年抬起大腳就往大漢身上送,嘴裏喊著:“閃,有急事找沈老大”。大漢錯身閃開了少年的一腳,道:“在書房”。
書房裏布置的風格很粗獷,牆上掛了一些野獸的頭骨和圖騰。滿麵胡子剃著光頭的福隆賭場老板沈老大坐在一張墊著虎皮的靠背椅上。左手拿著個西洋鏡(放大鏡)在鑒賞著右手拿著的寶物。沈老大抬起頭瞅了一眼龍營,又繼續他先前的動作。龍營開口了:“沈老大,借我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