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憶(1 / 2)

曾經,自稱為神的使徒來到人間,化身為一位黑衣少女,無憂無慮漫步於最原初的地球。

黑衣少女降臨的第一年的第一天,五顏六色的鮮花開滿了整個地球,神的紀元就此拉開序幕。

第300年,黑衣少女打開自己的內心的第一道門,她感受到情感,治愈了被獵人襲擊而瀕死的小鹿。

第900年,黑衣少女打開了內心的第二道門,體會到了希望,讓一個戰爭中死亡的年輕人起死回生。

黑衣少女用了2700年時間打開了內心的第三道門,觸摸到了絕望,她離開了人類。

最初原始人類的行為皆是對黑衣少女情感不明所以的拙劣的模仿。

不明所以的善、惡、愛、恨,不明所以的人類文明在無數次在毀滅中又重建。

終於某一年人類覺醒了自己的情感———戰爭,掠奪,毀滅,人類擁有了屬於自己最原始的情感,最為純粹的欲望。

第3832年,人類已不再模仿黑衣少女的情感,人類也早已忘卻了曾經漫步在地球……被稱作死神的黑衣少女。

除了那位被賦予永恒生命的年輕人,命運曾給他帶去無數次的死亡,他也無數次失去自己的記憶。每次失去記憶從死亡裏重獲新生的他,都會隱約記得一個黑衣少女挖出了她自己胸口中微微跳動的純白色心髒,緩緩放入他的胸口。

第4607年,古老高塔上的神被人類徹底消滅。

第4672年,人類宣布建立和平的地球聯邦。

如今,神紀元4707年,在對抗神的戰爭中死亡的年輕人又一次蘇醒。

寂靜的夜晚裏,在充滿輻射和毒氣的古老戰爭廢墟中,從白骨堆中掙紮著坐起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痛苦的喊叫在古戰場的廢墟中遊蕩,卻隻如同螢火閃爍般微不足道。

年輕人麵容蒼白,伸出右手拔出了插在胸口生鏽的長劍,隨著傷口裏白色心髒有節奏的跳動,年輕人麵色逐漸恢複血色,傷口也逐漸愈合,隻留下一個像被爪子撕開一樣的巨大傷痕。

年輕人茫然坐立在原地,什麼情緒也感受不到,自己是誰也早就不記得了。

年輕人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溫暖的希望和微弱的絕望,都藏在自己的心底。

讓自己感到溫暖的記憶,一位黑衣少女把純白的心髒放入自己的胸口。

讓自己感到絕望的記憶,側身躲開子彈的他被身後的黃衣服士兵一劍刺穿了心髒。沒有表情的臉上留下了淚水,他擦幹淨眼淚站了起來。

依舊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感受不到,摸索著自己內心裏觸摸到的溫暖,隻是一瘸一拐的緩步走向最遠出閃閃光點的地方。

知識,邏輯,理性,無數次死亡又複活的片段隨著旅途逐漸進入年輕人的腦中。隨著太陽升起,渾身血汙的年輕人來到了城市的邊境,身著藍色機械鎧甲的軍人粗暴的攔住了他,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年輕人的腦門。

他眼神裏沒有露出一次膽怯,可平靜的眼神的背後卻並不是勇氣,而是如同深淵一樣黑暗空洞。

“我叫A,你好。“

年輕人腦子裏回響著自己的名字,麵無表情的向軍人打著招呼。

軍人麵露疑惑,卻沒有再繼續阻擋他前進的道路,揮了揮手便讓這奇怪的流浪漢離開了。

艱難的長途跋涉中,盡管骨瘦嶙峋的他雙腳早已血肉模糊,每一步都伴隨著顫抖,可卻一直未曾停止腳步。

身後的道路留下了兩條血紅色腳印組成的細長痕跡。

他就這樣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城市,隻因為他感受到不遠處,似乎有一個莫名溫柔的情緒指引著他。

三年後,一位在北地冰原生活的漁夫目擊到一個雙腳是血的流浪漢麵無表情的穿越過他的村莊,漁夫家裏一向粗暴的獵犬竟然溫柔的跟在他旁邊,直到到達村莊的邊境。

A來到地球角落的一片早已冰凍的森林,在森林的最深處某個從未有人來過的地方。

陽光自私的眷顧著一片盛開花圃,冰雪的中散發著溫暖的花圃與周圍的寒冷對立又和諧,雪花自覺的繞開了它,散落在周圍的雪地上。

在花圃的中心插著一柄白色的長劍,黑色絲帶隨風飄舞。

A止步在離花圃不遠的風雪中,不願再往前多走一步。

他靜靜的等了整整三天,等待著自己腳上的傷口在冰雪中緩慢的愈合。在那之後,他又靜靜的等了三天,等自己渾身的血跡和汙濁都被大雪清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