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你的解釋是……奉旨逛青樓?”
“你這笨女人何時變得如此蠻不講理?”
懿絳再是扳過她的臉,兩指力度不重不輕地鉗著她那似若固執得挺起的鼻翼,似是嗔怪,卻也極盡了寵溺,對上她那委屈依然的水眸,指腹輕柔地撫摩著她那微微透紅的鼻尖,凝著熠光的黑眸沉斂得如若不泛漣漪的春水,清淡明媚卻不乏男子的霸氣,半瞬,他甚是耐心地解釋道:
“我著實是受皇上之命與天朝商行的掌事商討協議有關勾闌招客淫靡風氣泛濫等事宜,而那掌事便是方才你所見之人,且那第一青樓乃是他的家業,我與他相談於那處僅是為了以表誠意。況且,方才纏著我手臂的人那身段看起來像女的嗎?他貨真價實是個男的……”
男的?
細酌著此言,蒼離微微蹙起了眉心,如今想來倒也覺得那人身板著實略顯了寬厚,可當時那般情況豈會有心情注意?而且,既然是男的,為何妝扮得如此妖豔,又為何如此親昵地挽著他的手?難道說……
瞧著蒼離那一愣一怔的神色,懿絳想這小女人該是消了氣,俊顏的線條也柔和而下,同時也似是猜著她傻想些什麼,執起她那雙染暖的柔荑,眸角微彎,勾唇淺笑:
“傻瓜,我可不是有什麼龍陽之癖,隻是那廝男生女相,長得陰柔且又喜好穿著打扮成女的,養成此般癖好況且出入的都是些煙花之地,也便習慣了如若花娘一般往男人身上黏,那時的繞纏,為的就是看看我有多少誠心實意,戳破了也不過是一種商人謀活的怪誕罷了。”
覷著蒼離眸瞳深處漸凝紫光異彩,秀眉卻仍是緊攏,懿絳稍頓,瞅看了她那紅腫的櫻唇好一瞬,才眯眸清言問道:
“不相信?”
蒼離由著懿絳握緊自己的手,半歇眼瞼,心坎裏的錐痛漸漸緩下,眸光似信非信地遊走在他那繡著飛鷺的袖領上,細語低喃道:
“我豈會知道你的話真假與否?”
“倘若你不信,我立馬讓褚魂將那廝從青樓裏綁回來給你逼問。”
早曉得蒼離這女人縱是信了也會口硬得很,懿絳臉色微斂,起身作勢要出去喚來褚魂,手卻被蒼離緊緊地拉住了,隻見她泄氣地抬眸,幽瞳裏刻著些隱忍的憂色,低聲沉喃:
“好了,我也沒有說不相信你的話,隻是……”
微頓,蒼離驀地耷拉著肩,拉著懿絳的手讓他挨近自己坐下,絞著他那修長的磯指,清透的嗓音蘸著些難以察覺的顫動:
“隻是近些日子裏,你每天夜晚總是以事務繁忙的藉口丟下我獨守空房,所以我才會胡思亂想,疑神疑鬼,經此一幕,心裏的擔憂更大才會……”
“你以為我想嗎?”
聽此緣由,懿絳皺著劍眉,覷著眼前這將他的心撩撥得又愛又恨的女子,心裏好生無奈,伸臂將稍顯迷茫的蒼離擁進懷裏,大掌厚實地覆在她的耳鬢處,指尖溫柔地插入那挽起的青絲裏,透著著緊、透著在乎地把蒼離貼緊在自己的胸膛上,臉頰暈開一抹輕淡的赧然,呢喃道:
“太醫說懷孕的前兩個月裏,胎盤不甚穩定,加之你本是體質虛弱,禁欲乃是必行之事。但你可知道每當你觸碰到我任意一處,我便渾身如同火燒般難受,卻又不可碰你,每夜要我擁著你睡那該是多大的折磨。所以有時候總是隨意找一個借口便出去……澆冷水消火,但礙於麵子,始終沒有與你說。”
“你……”
蒼離驚愕地略略抬首覷著懿絳,以她的角度恰恰對上了他那垂下來的黑眸,那柔情似若細雨般清潤而絲絲點點地滲入她的心頭,洗盡一切誤會隔閡,瞬間裏兩眸相對,纏染著深情不朽,為了她,這男人竟然此般委屈自己……
她自懿絳懷裏坐起了身子來,桃靨細暈嬌羞淡粉,唇畔酌笑熠熠,傾身湊近他,輕吻他的側顎,深卻蜻蜓點水,暖卻微風拂柳,一瞬,蒼離稍稍退離半寸,透著馥香的熱息柔柔酥癢地噴薄在他的臉頰上,嬌囀嗓音細膩極致:
“你這男人真傻!”
“可我這傻男人不正是你所愛的嗎?”
懿絳撩唇深深,凝睇著蒼離那溫柔軟如融雪的褐眸,心坎不醉卻是酣甜得過分。忽地,他稍稍靠前湊近蒼離,甚是痞氣地撅起嘴唇,抬指指著方才被她啃破而血痕未幹的下唇,迷糊地喃呢著:
“痛……”
蒼離赧赧地愧然一笑,藕臂攀上懿絳的頸項,嬌唇輕輕地覆上他的薄唇,蘸著律液的舌尖炙熱地舔吻他下唇的裂口,主動探舌伸進纏緊他那濕滑的舌,將那腥甜味暈散在彼此的檀口裏,相糾相纏,回味半生。
深吻間,蒼離雙臂圈著懿絳漸漸躺落在睡榻上,而那寬厚的身軀輕柔地覆壓在她身上,那羼雜著熱氣的碎吻自她的唇淌過她的下顎落在脖頸間,柔柔膩膩,卻也印著烙痕,繾綣裏,彼此的衣襟半開,白嫩與麥色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