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麵目猙獰,他那英俊的栗色臉上肌肉都扭曲著,目光裏象在往外冒火。
“博士,還有四分鍾。”
於陽的眼睛瞪得溜圓,他覺得全身都被火苗子在灸烤,身上騰騰地燃燒。
分離機……
在哪兒!!
麵前的水泥池、篩選機、傳送輪……依舊在轉動,可是,這些景象和作戰計劃的圖紙上重水生產車間的關鍵部位,完全不一樣。
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工廠設備改進了,二是還沒有進入車間的核心部位——分離室。
如果抓個工人技師審訊,估計能夠得到答案。可是——時間來不及。
於陽必須在數秒鍾內做出決定。
火狐、路易……好幾道目光,都火辣辣地放光,象刀似剜肉似的盯進於陽的肌膚裏。
“跟我來,”
於陽聲嘶力竭地大喝一聲,朝著水泥牆上的一道直徑一米多的圓孔跑去。
那是電纜通道,十幾道黑色、黃色的電纜從裏麵伸出來。
其實於陽心裏也沒把握,這條電纜通道,是否通向分離室,但是此時再也沒有功夫詳細研究,隻能——賭一把。
如果事後想想,這賭注實在太大了點,不隻是敢死隊的幾條命,而且它背後牽扯的結果比幾條性命更重億萬倍。
波及到誰先研製出原子彈啊……
這對於全世界都是驚天動地的偉大轉折!
後果——不太好想象。
不過在這個緊急當口,誰也沒功夫去琢磨這些,隻能狠下一條心,賭這一把。
豪賭!
於陽毫不遲疑地鑽入孔洞內,向前爬行,這條水泥隧道約有十幾米長,黑古隆冬,裏麵都是成捆的電纜,於陽心急如火,他顧不得危險了——如果電纜有沒包皮的,那就得立刻觸電身亡,燒成焦炭。
不管了。
十秒鍾,他就鑽出了隧道。
眼前是個體積略小的車間,一道曲折的水泥槽管把車間分為兩半,水泥台基上矗立著一座銀光閃閃的鋼製旋轉分離器,周圍連接著數道各種顏色的電纜和輸送孔道。
分離器!
於陽一眼就認出來了。
大喜。
賭對了,這裏果然就是分離室。
被喜悅淹沒的於陽迅速計算著爆破點位、時間的設置,完全沒有意識到,有暗藏的危險正悄悄襲來。
一個躲藏在分離室的德軍警衛,正隱藏在鼓風機旁,朝著幾名敢死隊員舉起了手裏的槍。
火狐眼尖,發現了。
他大吼一聲,伸手推了於陽一把。
於陽跌了個跟頭,栽倒在水泥基座旁邊。
“叭,”槍聲響過,子彈從火狐肩膀上鍥進去。
“怦怦怦——”
路易和另一名隊員手裏的衝鋒槍怒吼了,子彈成串地射進德軍士兵的腦袋和身體,把他打成了篩子眼兒,身上的血漿往外直冒。
“隊長,你受傷了,”於陽慌亂地去扶火狐。
“滾——炸藥——你個渾蛋——”
火狐的眼眶幾乎瞪裂了,聲嘶力竭,衝著於陽大罵。
於陽猛地醒悟,對啊,這個時候怎麼還有功夫去管火狐的傷?哪怕火狐就在這粉身碎骨,也不能再瞅他一眼了。
炸藥!
趕緊部署爆炸!!
這事天大地大,在場的每個隊員的性命都沒它重要。
這一瞬間,於陽覺得心裏“唰啦”一下就透亮而明晰,任務——趕緊完全任務,他的心理刹那間穩定了,沉著了,條理清楚,冷靜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