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水生倏的睜眼,素來吊兒郎當的眼裏染上了濃濃的憎惡和恨意。
許嬌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穿素青色紗裙的女人快步走來。
那女人看著年紀該是不小了,可一身極為年輕化的捯飭,卻讓人看不出她具體年紀。
許嬌杏還沒反應過來,楊水生就朝著那女人衝了過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扯住了那青紗女人的頭發,抬手就朝那女人的臉上左右錘了好幾拳!
那女人被他打的不輕,一時間,臉上全是大塊小塊的淤青,眾人都看傻眼了,沒明白這才眨眼的功夫,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許嬌杏見他下手極狠,實在是怕他弄出了人命,趕忙過去拽住了他。
“你放開我!”楊水生滿臉怒容,抬手一揮,就想把攔他揍人的人甩開。
可目光在對上了許嬌杏那張臉龐時,他愣住了。
“有什麼話好好說,弄出了人命,你娘怎麼辦?”
許嬌杏斂眉說了一句,楊水生挑眉,胸脯起起伏伏,過了好一陣,他激動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一些。
那女人早被打傻了,悶了半天,終才捂著嘴角忙朝遠處躲了去,嘴上振振有詞:“看看,打人了,要打死人了,楊老三,看看你這沒出息的兒子。”
楊獵戶也從震驚中回神過來了,左右掙了幾下,就想替女人出頭,隻可惜,拽著他的人沒鬆手,他再是用力掙,也是徒勞。
許嬌杏看到此情此景,總算是猜到了什麼。
那女人,隻怕是楊獵戶養在外頭的姘頭!
“楊水生,你要打你就衝老子過來,老子當初就不該生你, 你這沒用的東西,老子要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老子就該把你弄死算了!”
“良心,你跟我談良心!”楊水生好笑,指了指一旁的青紗女子,“尤氏!我早發現你跟尤氏這有夫之婦勾搭在一起了!我還以為,你多少得顧著我娘,收點心,沒想到啊!”
眾人驚訝,原本以為看的是忤逆子不管的賭棍爹的好戲,大夥兒還感歎著這兩人半斤八兩,誰知道,這還是兒子替親娘收拾他爹姘頭的事兒。
一時間,大家對尤氏不免指指點點了起來。
尤氏畢竟有夫家,又在縣裏混慣了,實在覺得丟不起這人,當下忙嚷嚷道:“大家夥兒好生的看看,這楊水生不管他親爹了,他為了這馬車,連著他親爹都不管了,我不過是路過,替人出頭罷了。”
“這種人,就該天打五雷轟,有這麼個不孝子出來,這祖宗十八代的老先人也要跟著蒙羞了!”
許嬌杏蹙眉,這人未免太過分了一些。
她這麼大吵大鬧,莫不是還想逼著楊水生抵了馬車不成?
狐疑間,又聽見楊水生悶悶的喊了一聲:“你夥著我爹將我娘給賣了,你竟還有臉麵賊喊捉賊,他傾家蕩產,也是為了供你賭錢,如今,害的他為你斷一隻手,實在是活該!”
那女人愣住了,一旁被人束縛住的楊獵戶悶聲喊了一句:“楊水生!你在跟誰說話!你這忤逆子,老子真是白養你一場了!”
“可不是,楊老三,你當初就該把他賣了,這樣的忤逆子,養來幹什麼!”
許嬌杏震驚,竟還有這事兒?
這人害的桑三娘和楊水生沒了家,不但沒有一點兒愧疚,反而還義正言辭的說這樣的話出來。
這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遲疑間,楊水生又朝著那女人衝了過去:“你倒是提醒了我!當初我姐在縣裏是怎麼丟的,莫不是就被你們這兩沒良心的給賣的!”
許嬌杏聽桑三娘提過她大女兒的事兒,如今見楊水生激動成了這樣,也隻怕他又動手打人,趕忙道:“楊水生,要知道當初的事兒,還不容易嗎,等賭坊的人拿了手,咱們再去官府一趟就成了。”
她說這話,自然是說給尤氏聽的,那女人有夫家,哪兒能往官府去?
楊獵戶的兩排牙齒忍不住打了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許嬌杏竟能雲淡風輕的說著這麼殘忍的事兒!
一旁的尤氏麵色也是變了變:“楊老三賣他女人,那是他的事兒,官府管不著。”
許嬌杏淡笑,楊獵戶已經被賭坊裏的人抓走了,尤氏見情況不妙,就想跑路,不想許嬌杏早有防備,聯合二狗子和川叔,將她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