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芬嫂子斜了他一眼:“要真是個女兒你就不這麼想了。”
話是這麼說的,但她還是扶著他的手下了牛車。
許嬌杏好笑,正要跟他們道別,遠遠地,就聽見劉桂仙沒好氣的聲音傳來:“你爹那鋪子上怎麼堆了這麼多東西,要是早知道,我就找老川頭幫我拉了,這老川頭也是,越老越懶,車也不出了。”
繁星高掛,放眼看去,依稀能看見一個身材清瘦,身穿長褂的男子正費力的拉著木板車。
他那木板車上裝了滿滿當當的東西,而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婦人。
婦人似是怕木板車上的東西掉下來一般,緊緊地跟在木板車後,手還不忘扶著堆成了小山頭的雜物。
從身形來看,清瘦少年就是顧春來了,而那扶著木板車的婦人則是劉桂仙。
“懶骨頭?”川叔喃喃的重複了一句。
許嬌杏不無同情的看向了川叔,正想上車走人,就聽顧春來驚訝的聲音傳來:“許嬌杏,這麼晚了,你怎麼!”
怎麼還在外麵這幾個字,他沒說出口。
許嬌杏身子一僵,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顧春來這聲音才剛剛落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傳來了。
很快,劉桂仙就跑到了她的麵前,喘著粗氣道:“許嬌杏,你死哪兒去了,白日裏都不見你人影!”
今日,她天不亮就去當鋪了,結果顧彩雲那些東西頂多也就值幾兩銀子。
等她再去找顧彩雲的時候,唐楊氏就來了,她好說歹說,唐家也隻給了她三百文錢!
劉桂仙氣的不行,這些錢根本就不夠啊,一路回去,她本還想去許嬌杏的旱地鬧一鬧。
就想趁著人多,她去逼許嬌杏出這錢。
誰知道,許嬌杏不在旱地!
等她還想去縣裏找謝安的時候,要債的又上門了!
“你找我有事兒?”許嬌杏狐疑的看了劉桂仙一眼。
“嗬!許嬌杏,咱家的豬肉鋪都讓你給克出去了,你還沒事兒人一樣,你還要臉不要臉了?”
劉桂仙一想到那些人逼著她交出豬肉鋪,她就火大!
許嬌杏莫名想笑,又聽劉桂仙道:“你公爹呢,那謝安到底把你公爹藏在哪兒去了?”
這兩日,她也不是沒有去過謝家和墨寶齋,可她哪兒見得到謝安啊。
要不是她男人之前不讓她報官,她早就往縣衙去了!
至於這喪門星,她本還想親自盤問盤問她,可又逮不著她的人。
如今總算是見到她人了,劉桂仙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我已經被顧家分出去,也立了獨戶,本就不算是你們一家人了,還有,我和謝安不熟,你問我沒用。”
許嬌杏冷冷的回了一句,她也是服氣劉桂仙了。
照劉桂仙那邏輯,往後顧家一有什麼事兒,都是她給克的?
“許嬌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謝安是什麼關係!我可是親眼看著他去你瓜棚的!”劉桂仙大聲喊了一嗓子。
她就想把許嬌杏這醜事兒鬧的人盡皆知!
“他不僅去過你的瓜棚,半夜裏,還載你回來過!”這時,顧春來也拉著牛車過來了,他冷著臉道,“你和謝安到底把我爹藏哪兒去了?”
川叔聽了這話就笑了,桂芬嫂子也笑了。
劉桂仙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還敢笑她兒子,一時臉就拉了老長。
他們顧家的事兒,這些外人有什麼資格添言加語的?
劉桂仙伸手就想去拽許嬌杏,想把她拽回去逼問,誰想,李清流擋到了她麵前。
顧春來見狀,忍不住捏了捏手心。
如今,連李清流也這麼護她了?
劉桂仙在心裏暗罵了一聲狐媚子,還想嗬斥許嬌杏不檢點,桂芬嫂子就幹咳了一聲。
“謝少東家可不止送杏丫頭回來,還送了我和川叔回來,這有什麼?桂仙嬸兒,你就少說兩句吧。”
“你是說謝安隻是順道送許嬌杏回來的?”顧春來驚道。
一時間,眾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顧春來似是意識到了自己這話很是突然,不由道:“這麼說,我爹的事兒,你當真不知情?”
劉桂仙瞪了兒子一眼,就他好騙,人家三言好語就給忽悠了過去。
“桂仙啊,你豬肉攤上的事兒我也聽說了,可你當真要怪到嬌杏身上,我們可都不依!”川叔也說了一句。
“我管教我自家兒媳婦兒,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劉桂仙不服氣的說了一句。
顧春來見狀,忙上前拽了拽他娘。
桂芬嫂子三人幾乎是同時站在了許嬌杏麵前,意思很是明顯,要是劉桂仙當真想生事兒,他們也會護著許嬌杏。
劉桂仙麵色更加難看了。
許嬌杏則不再過問劉桂仙,隻讓桂芬嫂子快些回去,自己就上了川叔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