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詫異後,劉桂仙忽就笑了:“他爹,咱家生意變好了?我就了,這白麻子畢竟是跟你多年的交情了,有什麼不好的。”
顧青石沒好氣的朝著劉桂仙看了一眼,將旱煙杆子往地上重重一敲,惡聲道:“你懂什麼?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兒,到底,就怪你那寶貝兒子,哪,我們要是吃不起飯了,我第一個把他抵給人牙子。”
劉桂仙愣了愣,忙不迭幹笑道:“他爹,你這是什麼話,他可是咱們兒子,你你何必這樣的話。”
“兒子?我可沒有這樣的兒子,要不是他得罪了白麻子,我能被人穿鞋,還有,他人去哪兒了?把他給我叫出來!”
劉桂仙本還想明明是許嬌杏得罪了白麻子,關他們兒子什麼事兒,他們兒子白白的被白麻子打成了那樣,這口惡氣今還沒有出呢。
可,話還沒有出口,又聽顧青石問起了老四的下落,劉桂仙頓覺心中一涼。
老四該不會還在外頭吃酒吧,她心裏矛盾的很,往常就希望老四節約著用錢,可如今,老四這錢用了這麼久,居然還沒用完。
她有些急了。
這渾子還嫌他爹這氣不夠大?
“怎麼,還在外頭吃酒?老子成都吃不下一口飯,他倒是好,整日在外頭吃酒?”
眼看著自家男人又得發火了,劉桂仙忙道:“哪兒能,在屋子裏睡呢,我去他幾句。”
幹笑了一聲,劉桂仙立馬就朝顧秋實房裏走去,她本就是做給顧青石看看的,誰知道,這才推開門,就看到顧秋實當真倒在了床上呼啦大睡,她忙歡喜道:“他爹,你看,秋實不就在屋裏睡嗎,你也是,這麼大個人在屋裏,你都沒發現。”
著,就要叫顧秋實起來,誰知道,這才剛剛過去,就踢到了兩三個酒瓶子,聞著他撲麵而來的白酒味兒,劉桂仙猛的定了定神,這就往外頭道:“他爹,兒子了,他知道錯了,讓你原諒他。”
顧青石冷哼了一聲:“原諒?那臭子別又是喝的不省人事了吧。”
劉桂仙怕顧青石過來看,心裏也是一虛,誰曾想,這時,顧春來從外頭回來了。
“爹。”顧春來叫了顧青石一聲:“我聽人,縣裏這回對打仗犧牲的人都有補貼,每戶能拿三四兩銀子。”
“三、四兩銀子!”劉桂仙忙不迭的從屋裏走了出來,那可不是一筆數目啊,“什麼時候公布的事兒,可不能讓許嬌杏那賤人知道了,否則,她肯定得跟咱們爭這筆錢。”
顧青石麵色也好了許多,正要話,卻聽顧春來道:“爹,夫子就要慶壽了,若是當真拿了四兩銀子,你就分一部分給我買生辰禮物吧。”
“啥,老三,這事兒我跟你多少遍了,交了束修就是了,為何還要花這冤枉錢,這事兒不是娘不疼你,娘在教你知好歹。”
劉桂仙皺巴著臉了一句,顧春來本是心翼翼的將這事兒給他們聽的,就望著他爹能答應,結果,他娘了這一通話後,他爹卻隻是緊著問了一句:“拿了錢再吧。三郎,你可知道在何處領錢,咱們現在就去。”
劉桂仙也直點頭:“可不是,早些去,免得讓許嬌杏那賤人領了去。我就她今兒個怎麼怪遭遭的,以前都對顧餘淮不聞不問的,今兒個,怎麼就給他刻牌位了。”
她給二哥刻牌位了?
顧春來有過片刻的失神,適才道:“她不會領的。”
今日他看到了她了。
明明紅榜就在眼前,明明她邁幾個步子就能領幾兩銀子的撫恤金,可她卻看都不看就走了。
從頭到尾,她都不是一個看重錢的人。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他爹娘的態度給影響的,還是因為別的,顧春來隻覺得心裏酸澀的很。
劉桂仙沒好氣的瞟了顧春來一眼:“還不趕緊帶你爹去,那賤饒心思,誰猜的到。”
於是,顧春來沒再多話,這就引著他爹出門了,雖然,他爹娘沒有表態,可他心裏仍是存了希冀的。
興許,領了錢,他爹轉手就能拿幾百文錢給他買壽禮呢。
顧家父子前腳才走,顧秋實就暈暈乎乎的從屋子裏出來了:“娘,三哥剛剛什麼錢,哪兒來的錢!你可不能背著我掏錢給三哥,三哥已經有書念了,我什麼都沒有,你要再偏心,我以後可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