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院牆,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無論牆外如何繁華,都與牆內的一切毫無關聯。世界因此被分割成了兩份。在裏麵的世界,生與死交替著發生。
夏季的烈日,照在身上的光芒,竟然讓人感到寒冷,或許是因為快入秋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為病房裏的氣氛影響,這深入骨髓的寒意,陽光無法將其擊潰的。
“真冷啊!”尤未有些迷迷糊糊地感歎道,“現在真的還在夏天嗎?”尤未覺得似乎有一股足以令人無力掙紮的寒流,以四肢的端點為起點,開始侵入身體,肌肉有些麻木,意識逐漸陷入黑暗,身體無力而虛弱,連身上的毯子似乎也有著千斤之重,一切讓尤未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病房是白色的,床單是白色的,麵龐也是白色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成為了白色,一切映射在尤元清的眸子裏,尤元清感到憂慮。一抹擔憂浮現在尤元清雙眼中,無法褪去,帶著一絲絕望,尤元清想到,自己的哥哥,最後的親人了,如今,也要離開自己了嗎?隻留下孤零零的自己?
尤未的身體早已失去了控製,想抬起手來,最後一次摸一摸妹妹尤元清的腦袋,看來,是做不到了;想睜開眼,最後看一眼妹妹,也是無能為力;想張開嘴,安慰一下妹妹,讓她不要太擔心了,希望她可以早一點走出來,終究是不可能了。
“看來,這次,要睡很久了。”尤未帶著些些疲憊想到,“元清,早一些,早一些忘了我吧。”但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心願,尤未一瞬間就被扯入了黑暗中。
床頭複雜的儀器顯示屏上,經過短暫而又微弱的掙紮,終究是化為了一條直線,警報器驟鳴,大夫與護士們,衝入病房中,進行著無力且盲目的的搶救。
一切是如此突然,卻又是如此自然,以至於尤元清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流淚,不知道該怎樣去悲傷,去發泄,隻能任由著這無盡的痛苦將自己帶走。尤元清,現在,無助而弱小,隻想將自己浸入無窮的黑暗中,以此來逃避眼前的現實。這可笑而又殘酷的現實。
突然,就像幹達多在地獄中看見有一根蛛絲從天空垂下似的,尤元清忽的想到了什麼,黯淡的眸子中,燃起了一抹名為希望的火焰。尤元清猛地衝出了病房。抬腿邁上樓梯,不願多等待一會的電梯,直奔醫院天台。周圍的人似乎看不見她,視線未在她上停留一會。
天台的鐵門,今天竟出奇的未鎖,尤元清站在天台,正尋找著什麼。天台的一角,一個側著身子,僅露出側臉的身影,正把玩著一個閃耀著紋路,表麵上似乎正纏繞著一層銀白色的氣流的小球。
尤元清對著那道身影,帶著迫切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小球。尤元清開口道:“我答應你的要求,但你也要做到你的承諾!”
那道身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