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岩把我抱起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他緊張地喊著我的名字,用力地抓著我的手,仿佛通過手心就能給我力量,“小潔,你再堅持一下!”
可我連回應他的力氣都沒有,隻睜著眼睛就被淚水糊濕了。
他忽然跪在路麵上,耳朵貼著我的肚子去聽孩子的心跳,他的手掌和我的小腹保持著距離,碰都不敢碰。然後我就看到他的臉色難看極了,回頭咬牙切齒地看著李妍菲說,“如果小潔和孩子有什麼閃失,我要你們一家跟著陪葬!”
“哈哈,我等著你。”李妍菲的笑聲在這樣的晨曦中,顯得特別囂張。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空中的轟鳴聲越來越近。
直升飛機飛快地降落在高架上。
醫生和救護人員匆忙的從飛機上下來,麻利地把我送進機艙。另一撥人去檢查了一下外婆,無奈地說了一句,“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外婆……
我的外婆……
這是霍岩的私人飛機,原來是準備節假日避開車流高峰出去玩的,沒想到現在也有了應急作用。他跟著一起上來了,跟隨行的醫生解釋了我的情況。
醫生快速地給我檢查,我疼得快暈過去了,但還是不敢大意,一直強撐著意識,等到醫生開口:
“待會直接降落到市醫院三號樓頂樓,那裏有無菌手術室。現在胎心已經很微弱了,我們必須要盡快把胎兒取出來,晚了大人也有生命危險!”
飛機的轟鳴聲令我感覺非常不舒服,再後來,我就沒什麼意識了。
人生好像就是這樣,在你以為一切都會變好的時候,給你狠狠一擊。
我一直以為,隻要我和霍岩兩個人好,就很滿足很幸福了。我想,霍岩說的沒錯,我們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可能現在還不習慣,以後習慣了就會好了。畢竟人都是要適應環境的,而不是環境適應人。
我算是徹底錯了,李妍菲壓根就不是一個會適應別人的人。
她今天跟我說的那些話,無不顯示著她以自我為中心的價值觀。有時候藝術家就是這樣的偏激,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然後一手造成了這場悲劇。
一切結束之後,房間裏明亮得晃眼。
柔和的光線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仿佛帶著秋日的暖意。我抬眼望了望四周,這裏是醫院,然後我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去看自己的肚子。
然而,小腹處一片平坦。
然後我就哭了,這是一種無聲的痛哭,就像是有人狠狠的握住了我的咽喉,越來越緊,令我痛苦、絕望、我生不如死!
霍岩剛好拿了一袋文件進來。
他身上還穿著我們結婚時的紅色襯衣,領口胡亂的解開了兩粒扣子,襯衣下擺皺巴巴的,紮進了黑色的西褲裏。他的臉色不太好,下巴和嘴角都長了青色的胡須,看上去特別疲倦。
見到我醒了,過來拉我的手,“你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