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客觀來說,蘇淩若失憶也不算是件壞事,從前他不得已,也做了許多傷害蘇淩若的事情,一度讓她心如死灰,才決然離去,如今她失憶了,所有好的,不好的通通忘卻,便是個新的開始。
目光一垂,南宮冥燁伸手解下腰間的玉塤,遞給蘇淩若。
“這個送你,以後若是有難處,便可吹響它,我便會出現。”
五年前的一個夜晚,涼風習習,竹葉青翠,大樹下亦是有兩個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男子從樹上跳下,他把這玉塤給了蘇淩若,說了同樣的話。
而五年後,亦是如此。
濃重的熟悉感席卷全身,幾不可聞的,他的手指抖了抖,眸光更深了幾分眷戀。
最遙遠的距離,便是你在我跟前,卻忘了過往的種種美好,不得相認,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蘇淩若緩緩站起,猶豫了些許,這個場景好熟悉,她總覺得以前仿佛經曆過,又仿佛在夢中夢到過,南宮冥燁每多說一個字,她心裏的熟悉感就多上一分。
濃密的睫毛眨了眨,最後還是伸出瑩白的手掌,將玉塤接了過來。
觸手溫涼,玉質溫厚,十分通透,雖是夜間,卻也能清楚的看到玉塤上的每一個孔,一看便知是好東西。
她下意識的放在唇邊,居然無師自通,把玉塤吹響了,悠揚的樂聲融合在風裏,朝著天際飛去,在頭頂環繞,絲絲縷縷,依依不舍,似有靈性一般圍繞二人,載歌載舞。
她連忙住了嘴,驚訝道:“我……我怎麼會吹玉塤?”
“說明你與它有緣。”南宮冥燁清淺一笑,聲音慵懶,十分好聽,並未說出實話。
她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最後解下手上的絲線鐲子,遞給南宮冥燁,清淺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救了我,我自當報答你,這是我親手編織的絲線鐲子,雖然不值錢,但禮輕情意重,你且收著,就當是我報答你的恩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是什麼,南宮冥燁又不說,若是知道,怕是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了他。
很精致的絲線鐲子,小巧玲瓏,幾根紫色的編織線纏繞在一起,朵朵蘭花夾雜其中,活靈活現。
“不錯,禮輕情意重。”他淡淡一笑,朱唇輕啟,正欲再說些什麼,右耳突然微微一動,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卻又轉瞬恢複正常。
“有人來尋你了。”他歎息一聲,帶著些許不舍,終是忍不住,青蔥似的手指撫上蘇淩若柔軟的秀發,徐徐吐出一口氣,“我先走了,為保清譽,不可對別人說是我救了你。”
“我知道。”蘇淩若點點頭,雖然她不知南宮冥燁眼底那抹眷戀的溫柔是什麼意思,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月海國,即便南宮冥燁做的是好事,傳出去難免對她有閑話。
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點底,躍上樹枝,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