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麵走的很急,好在我也不慢,我隻是一個靈魂,輕飄飄的,走路直接是飄的,根本就不費力,我跟在他背後,心裏想著他這是要去哪裏啊。
眼前多出一條路,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盡頭,四周無聲無息而靜悄悄的,這樣一想,突然覺得這路不是人走的,似乎它的深處蟄伏著一個猛獸,隨時會衝出來吞噬過往的一切。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進這條路的範疇的,反正我是跟在他身後的。
碧遙突然回頭看我:“你再發什麼愣啊,還不快點。”
我反應過來,嘟囔了幾下,又默默的跟了上去。真是天生的狗腿命啊。
走的越久,這種虛無的黑暗就越是可怕,詭異的寂靜攆刺著我的腦皮神經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前麵走的就是碧遙,從前的他,隻要能挨著他,天堂地獄都不可怕,可是現在的他不是他了,跟在他後麵根本就沒有安全感,隻要不丟下我就好了。
我向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用目光晲著我,眼睛裏有著沒有遮掩的厭惡:“你碰我幹嘛?”
看著他的眼神,我都不敢說話了,沒由來得畏懼,這樣的眼神,他何曾給過我,才隻是輕輕地耷拉著眼皮子,微微的一瞟,厭惡就由心底散發出來,就像冰水一樣把我涼個透。
我沒說話,隻是輕輕地放開了他的手。
前麵有了動靜,悉悉索索的,就像有很多蟲子爬過脆而薄的紙,百足上的勾刺將紙勾破,短促的聲音彼此相連,刺耳的讓人發毛。
不過這次我沒有問他,他就先回答了:“我這是去忘川,抄的是近路,餓鬼道。”
餓鬼道?聽著這驚悚的名字,我哆嗦了一下,沒記錯的話,餓鬼就是佛教中生前沒有做好事的人不得投胎被留在六道中的一道,長期以往這個道稱呼為餓鬼道。我有點後悔,為什麼那麼激動的跟他跑到這裏來,他當初還有警告我的餓,可惜我沒聽。
後悔也來不及了。路的前方沒有光明,隻有一個個像蟲子一樣的生物,不,應該不是生物,是惡鬼。它們有著巨大的肚子,幹柴一樣的四肢,匍匐著爬行,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緩而慢的聚集,慢慢地多了起來,密密麻麻。
碧遙就像沒有看到他們一樣,大搖大擺的走過,所到之處,那些惡鬼皆退散,自動讓出一條路。
虛驚一場,它們是不敢動碧遙的啊。它們肯定認為我是跟碧遙是一夥的,就不敢對我放肆。
快走完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惡鬼伸出它的前肢好奇的戳了我一把,戳掉了我衣服上的一塊布,我無語的看著它。它眼睛上黑咕隆咚的,上麵還有一層黑色的薄膜,看起來挺滲人的。它把布甩在一邊,對著戳我的那隻爪子嗅了嗅,眼珠子咕嚕的轉動了一下,喉嚨裏發出奇怪的聲音。
這像是某種語言,亦或是某種召喚,它的聲音剛剛結束,所有的惡鬼都開始攢動起來,幾乎是前赴後湧,那個細小的被擠下去,更大的惡鬼躥上前,張大嘴巴,露出裏麵尖銳而細密的牙齒,大量的津液沿著牙齒不斷地往下麵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