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回到了不久前,那次我在碧遙眼中見到的一片幽深的水域,手抓過一寸寸虛無。窒息感驀然襲來,人卻異常清醒,我掙紮著雙手向上方遊動,我不想死。
腳上的石膏成了累贅,根本無法自如的遊動,每動一下腿都痛的鑽心。
碧遙為什麼還沒有來,我快沒有力氣,意識模糊不清,我想,我正應了季祁那句話,我高估了我自己。我的心一定比著水還冷,放棄無謂的掙紮,這樣死去也不為過。
母親去世了,父親不要我了,就連說過一直陪著我的碧遙也放棄了我。可悲可歎,記得我答應過你,不拋棄你,卻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卻是你先放棄了我,不如我就這樣沉入水底。
無限寂寥,在不清不楚的感知中感受到了下方湖底泥沙的柔軟,用盡最後一點意識,我睜開了眼睛想看看這個世間的最後一眼,卻是有個人影闖了進來。
我微微呢喃了句:“碧遙?”
原來我沒被淹死。醒來以後,我躺在水麵之上,陌生的地方虛幻的空間,還有一個人坐在我旁邊,白色勝雪長袖婉轉,低著眉眼抿著紅唇,每個表情都牽引住我的視線。
再也忍不住,那種絕望的情感伴隨著恐懼頃刻噴薄而出,我猛的抱住他,好像抱住了全世界。不敢想在湖中的那一刻,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去,現在想想俱是後怕,我害怕死亡,因為死了就見不到碧遙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碧遙,是你吧。嗚嗚……碧遙,我錯了,別像這樣離開我了。”正真害怕被拋棄的人才是我,我害怕他一走了之,就像他的到來,毫無預兆卻擾亂了我的生活,從此千絲萬縷緊緊相連,害怕他的抽離而去。
“我……不會走,瑞瑞,錯了的人是我,我胡亂吃醋。”終於,他開了口,緩緩的摩挲著我的背部。他的身上很溫暖,就這麼抱著,感覺暖的讓我不想放開。
“瑞瑞,你是個大笨蛋,這種辦法也亂用,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也會死。”他突然放開我,扳住我的肩膀,定定的看著我的雙眼,黑黢黢的雙眸裏流淌的是我看不懂的情緒。聲音急急切切,“就算你真的和季祁有什麼,我也要親口聽你的解釋。往後的每一天,即使我會離你而去,即使我會騙你傷害你,你也不能蠢成這樣,因為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有能力那麼及時的救你,知道麼?”
為什麼他會這樣說,有些忐忑,來不及多想,我點點頭,抹去眼中溫熱的液體,“嗯。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天,碧遙為了彌補對他的“過錯”,天天伺候我,吃飯喂我,散步抱著我,晚上給我暖床。然而季祁卻再也沒有出現還。
日子恢複了平靜。隻是一件事我難以介懷,就是我住院時一直很想證實的猜測。
拿出那張後麵寫字的照片。泛黃的照片上是一對雙胞胎,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打扮,唯獨不同的神情,讓我在辨認上有了區分。
這是一對雙胞胎姐妹,五官熟悉而又陌生。兩人都長得異常嬌俏,一個眼神澄淨,活潑微笑;一個目光
沉靜,似古譚深水古井無波,有種化不開的憂鬱。
這種猜測不無可能。我猜的沒錯的話上麵的應該一個是我的生身母親,一個是我的阿姨,盡管這張照片上的她們看樣子隻有十幾歲。女性的強烈直覺告訴我,眼神憂鬱的那個才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