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莊是他一手設計的,紅牆碧瓦的結構下並采用了大量木材,第一層是用來防潮,內部中空,全部是用青磚築成,而我曾經住的是第二層,進屋的木樓梯直接是通向第二層,第一層相當於一個地下室,即使它建築在地麵上。
叔叔打開地下室的窗戶,光頃刻灑了進來,四周的布局一目了然,水泥倒置的地麵以及光禿禿的牆壁,說是地下室,可並沒有放置什麼雜物,隻有牆邊有個紅木櫃子,櫃子上還落了鎖。
我看了叔叔一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一句話,我在想,是不是我長得太像父親了,使他對我完全沒有小時候的那種好感?
紅木櫃子被他打開了,我視線緊緊追隨著他的動作,看他輕柔卻不失利落的從櫃子中取出一個文件袋出來。
靜默了臉上溢出了微笑:“這個是你母親要我給你的。”
碧遙撫摸著我不斷顫抖的背:“瑞瑞,去接吧,說不定有驚喜。”
無奈的笑笑,母親去世五年了,盤旋人世之際從來沒有對我多說一句話,甚至她的死還是我從中協助,從來……就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看著她閉上雙眼。
陳舊發黃的紙袋落到了我手中,沉甸甸而厚實的感覺,壓的我心頭發痛。最後叔叔送我們回靜安,下車時,他看了靜安良久才說道:“別太怨恨你爸爸,至少他對你還是不錯的……想開點。”
一向對自家不怎麼熱衷的叔叔替父親說話?他不是站在我這一邊麼?
頓時引起我莫名的憤怒,我對他報之以輕佻一笑:“別怨恨?叔叔到底你是大度還是蠢呢?當初明明自己很想嗬護的東西轉手送給他人,事後還麵帶微笑的掩飾自己的痛苦祝福那一對人,之後發現別人不珍惜又悔不當初,看她痛苦的死去且別無選擇,想彌補她的女兒且力不從心,優柔寡斷而懦弱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不怨恨?”
他愣住,與世無爭的他,不牽涉張家所有的他被我戳中了痛處。
氣氛陷入詭異當中,我笑的幾近殘忍,看著他麵色發白我是那麼的開心,上一代的恩怨我還是樂在其中啊。我指著身後的靜安,“你看這房子,你愛的女人後半生就囚禁在這裏,你以為你在小梅莊種了滿屋子她喜歡的梅花就可以奠基你對她的愛嗎?梅花都不開了,別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小時候我就聽到了你對我媽說了什麼,你說你後悔,後悔有什麼用,我還後悔我是張家的人呢!”
“啪!”一個耳光扇的我眼冒金星。第一次宣泄自己內心的感情,還是發現自己的懦弱不亞於叔叔,隻會在善良的他麵前如此喧囂。
他傻傻看著打我的那隻手,五指緩緩的收緊,碧遙瞬間擋在我麵前:“剛剛那一巴掌我替瑞瑞記住了,如果你還動瑞瑞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即使你是她叔叔。”碧遙的眼睛眼睛沉澱出一片暖玉色,熟悉的琥珀色。
“碧遙,你退下,我還有話要對我叔叔說。”
抹上臉,手上沾了血,傷口居然裂開了,我喉嚨裏發出咕咕聲,“感謝你一直對我們母女的一片苦心,您回去吧。”我一彎腰,表示鞠躬和對他的尊敬,“下一次,無論我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你出麵幫我。”
車子絕塵而去,我蹲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叔叔,對不起,不想你插手了,這一次我真的想和我爸爸翻臉,看他在乎季容的模樣我就想到一生都悲慘不堪的母親……
碧遙從背後抱住我:“瑞瑞,你脆弱的樣子我真的很難受。”
哎,差點都忘記碧遙了。我要堅強點。
回抱住他:“碧遙想不想和我和我玩場賭注?”
“你想的,我都想!”
“一場我與季祁母子孰輕孰重的賭注。”
以前就知道,季容在母親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嫁給父親,重婚罪算什麼東西,富豪可以一手遮天。一麵對自己從前那不堪的婚姻避而遠之,一麵享受於自己新婚妻子的甜蜜愛撫,男人的劣根性啊,連愛我媽的叔叔都在瞞著她。
季容嫁到張家的時候是十年前,大牌模特代言某富豪產下的一個產品瞬間與其擦槍走火並一發不可收拾,帶著十幾歲的兒子堂而皇之的進入了他人家庭,從頭到尾,那對母子就沒有考慮到他人妻子女兒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