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人,眼前的人好似輕燕一閃而過。
嚴雪嬈撤向一旁,一撇衣袖上沾染的一點鮮紅,眉頭一皺多了幾分厭惡之色。
便這一時的大意,使得軒轅璟尋到一絲可乘之機,神色凝重眉目聚集,不知何來的氣力,足尖揚起沙石,但見她抬臂遮擋沙石,軒轅璟緊接著奮力一腳重重向她襲去。
嚴雪嬈側身舉臂一擋,避開了撲麵的沙石也穩穩抵住了這一腳,然這一下確實有力,使其不由滑出數米之遙。
嚴雪嬈埋在衣肘後的嘴角卻不禁意間彎起一抹笑,不知是何意味?
軒轅璟見狀也顧不得心口的疼痛,攥緊手中的劍,好似要將手嵌入其中與之融為一體,足下奮力一踏飛步而去,拚盡全力衝著那因抵擋而未及還手的墨色身影狠狠刺去。
嚴雪嬈臂後頷首微側的麵容略略一沉,耳朵動了動,眉宇間竟莫名有了幾分輕鬆和愉悅。
這不經意間放緩的動作多有故意之色,然而怒火中燒的軒轅璟卻全然不知,或許是太過急切沒有心思去注意,隻留得一道皎潔帶著輕吟而去,寧靜中卻是另一番的不平靜,唯有月鑒明。
嚴雪嬈心中不禁暗道:“就這樣結束吧,對不起,璟,我卻又要再騙你一次。”嘴角的笑,眼角卻有一絲濕潤,不能被外人所見。這個世上唯一能讓她心軟的或許隻剩下他了,即便最不願意欺騙、最不願意傷害的也是他,然她能做的也僅剩下一次次的隱瞞和一次次的誤會,唯有自己一人品嚐,清楚地咽下這所有的種種。
她明知道他很在乎他的家人,而自己明明知曉山莊有難卻依舊沒有告訴他,讓他陷入萬劫不複的苦海;她明知道他很愛慕自己,愛慕到可以不顧一切不計回報,而自己明明不能給予卻是若即若離似隱還藏,讓他墜入無邊無際的深淵;她明知道他為人謙和心思簡單,而在看見一個個心機深重各懷詭計之人利用他擺弄他,卻隻是漠然注視不言不語,讓他處處難堪身心疲憊……不知從何時開始,對他變得無話可說。
默默聞聲空雨後。
往事幽幽斷愁眸。
妄笑晨露朝朝語。
傷末了。
卻剩孤風苦月樓。
嚴雪嬈此刻的心中百味參雜,為何本該來的沒有出現,為何不該出現的卻來到她身邊,讓她已死的心再起漪漣,讓她已逝的痛再生波瀾,使其被迫在茫茫絕望之中又想再掙紮一回。
嚴雪嬈覺得自己的心好重,好重,重得讓她自己快要承載不起,“我還不能死,我不能就這樣死。”心中默默提醒著自己,但理智卻告知她,一定要放下手,一定要轉過身,一定要準準的接受這一劍——隻是為了他。
這是現下可以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斷定他是生是死的最後一件事,想到這裏,嚴雪嬈默然卸下幾分沉重,暗自許諾,“如果我能做完這件事,我一定會把命交還給你,”隨之心頭蒙上一許悲涼,眼角沉下一絲哀眸,“很抱歉又要再騙你一次,不過你可以放心,這,是最後一次。”
隨之嘴角上揚,手中一轉,掩藏了精致小巧的匕首,心念一定,準備步入自己設下的騙局,回身之際招式依舊致命,隻是手中少了原本致命的利器。
軒轅璟死死扣住手中的劍,好似要將自己融入當中,銀月的劍身帶著憤怒吼出了劃破空寂的嘶鳴,徑直對著那習不見麵容的身影,充入鮮紅的雙目不再有半分猶豫。
眼見墨色的身影手中動了動,軒轅璟心中暗道:“不好!”他深知嚴雪嬈功夫了得,這難得的機會怕是一去不回,腦中一熱,更確顧不得許多,加快了足下的步伐,猶如利箭射出,恰似獵鷹撲食,更若閃電破天,僅一瞬間好似被上天賦予了無窮的氣力,疾馳而去。
嚴雪嬈本是下定決心,卻在轉身的瞬間暗查到一絲異樣,不遠處的密林之中枝葉間有些不和諧的異動,不禁心中一沉,雙眉蹙起,暗道一句:“不好。”
可惜察覺太晚,軒轅璟已經逼近,躲避不開又逢新敵入內,嚴雪嬈雙眸亮起,眉宇凝結,這一刻真的走到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