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2 / 2)

衛淼見到秦寶,皺著眉頭問道:“你來做什麼?”經過一夜的煎熬,隻恐周鴻見到劉嵩身邊的狗腿子,就不會有好顏色:“送死也不知道挑個地方,跑到葉府來送死,還嫌周大將軍的怒火不夠大,要再添幾棵柴嗎?”

秦寶是個膽小的,跟著劉嵩這麼多年,也沒把膽子練大一點,他娘秦婆子這幾年日子好過,不再做接生婆的營生,卻信起了佛,時常在他耳邊念叨些行善積德的事情,倒越發讓他慈悲起來。

“周大將軍……打我作甚?我就是個來跑腿傳話的!”

衛淼見他不怕死的模樣,非要往槍口上撞,便帶了他去見周鴻。

周鴻一夜未眠,好容易天亮了,葉芷青精疲力盡打熬不住,昏昏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她這一覺能睡多久,他正摟著她在床上閉眼假寐呢。

從安北出發之時,他還是擔心葉芷青在火災之中容貌嗓音被毀,怕她如驚弓之鳥,被他知道了下落便帶著家小躲起來,也不知道這次會跑到哪個偏僻的山裏躲起來,又或者跑到別國去。原以為心裏的不安隻是源於她再一次失去行蹤的揣測,哪知道卻比他預想的還要更糟糕。

天亮的時候,她滿身汗濕的昏睡了過去,周鴻打濕了布巾子替她打理身上的汗漬泥土淚水,從頭至腳都沒放過,她昏睡著的模樣一如過去,安靜恬和,誰能想象這一夜她經曆了地獄一般的痛苦呢。

他細細拭擦她的眉眼,那深藏在他記憶之中的眉眼原來並沒有改變,隻是他們都回不到過去那無憂無慮的甜蜜時光了。

周鴻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滿腹的甜蜜辛酸竟是無處可訴。十幾年糾葛,半生歸來,她仍是當初的少女,要強剛烈,不依靠任何人,風雨兼程走過這一路坎坷,本色不改。

他何嚐不明白她的要強。

在安北之時,她就不願意相識,卻聽聞他有難,肯跋涉千裏前去救他;如今落到這副模樣,就更不願意讓他見到了。可是有什麼關係呢?

無論她是何模樣,經曆過什麼,她仍舊是他心中那深愛著的人兒!

他替她打理幹淨,撫摸著她傷痕累累的左手,唇邊不由便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她還拿這傷疤騙過他呢,狡猾的丫頭!

兩個人頭碰頭躺在這張大床上,依稀還是舊時光景,他與她的初次就是在這張大床上,經協這麼多年還能並排躺在這裏,實在讓周鴻感慨不已。

正欲睡去,忽聽得院子裏腳步聲響起,有人到了門口輕輕敲門:“大將軍,劉嵩派了人過來,有事要稟!”

周鴻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旁邊的葉芷青下意識的動了一下,直嚇的他一腔怒火都差點熄了,宛如拍著小時候的賢哥兒一般替她掖了下被角,輕輕拍了兩下,她又陷入無意識的深眠之中去了,他才輕手輕腳下床,提著靴子出了臥房才穿了起來,拉開了門。

門口站著鼻青臉腫的衛淼,一副膽怯的模樣,縮著脖子小聲道:“劉嵩派人過來了……”

一夜功夫,周鴻已經領教了神仙膏的厲害之處,也從蘇銘嘴裏知道了來龍去脈,腦子裏有上百種讓劉嵩生不如死的辦法,隻不過現下一切以葉芷青為先,總要等他騰出手來。

沒想到他沒打上門,姓劉的居然還敢派人來?!

他小心闔上門,站在院子裏聲氣才大了起來,一字一句道:“姓劉的派來的人呢?”

衛淼聽的膽戰心驚,總覺得如果秦寶站在他麵前,早被周大將軍撕成了碎片,他微不可見的往後退了幾步:“我沒敢將人帶到後院,在前廳候著呢。”

周大將軍大步往前院而去,衛淼嚇的趕緊小跑步跟上,生怕晚一點就看不到秦寶了。

秦寶在正廳候了沒一會功夫,就見到周鴻鷹視狼顧而來,大馬金刀往正堂坐了下來,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冷凝的目光猶如刀劍一般泛著寒意,他莫名覺得後背泛涼,忙上前去見禮。

“小人見過將軍!”

“劉嵩派你來的?”

“是的,幫主派小的過來瞧瞧。”瞧什麼不言而喻。

周鴻冷笑:“沒別的事情你可以滾了!讓劉嵩洗幹淨脖子等著,本將軍的人他也敢動,活的不耐煩了!”多年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殺氣讓整個正廳的溫度都降了下來,籠著火盆也沒什麼效果,秦寶與衛淼差點都要哆嗦了。

秦寶忍著被嚇出來的尿意硬著頭皮提起此行的目地:“我家幫主……說,說他有緩急葉姑娘痛苦的解藥,不如……不如大將軍將人送過去?也好減輕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