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姐今個兒可是就要回來了。”一個著碧色長裙的丫頭對身邊另一個著粉色長裙的丫頭大聲著,“都這麼些年了,不是好就養在那家了麼?這個時候送回來做什麼?聽老夫人房裏,夫人房裏連帶著其他幾房得知這個消息後,好幾個晚上都不安寧呢!”碧衣丫頭的語氣裏透著明顯的不滿。
“總歸不是自家的,養了這麼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粉衣丫頭癟癟嘴,“那位看來也是個不識趣的,若是換了旁人,借著那樣的家勢,便該為自己個兒好好籌謀,早早攀了高枝兒享福去!怎還有臉回來,這裏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聽是她自個兒要求回來的呢!倒連累了咱們在這兒辛苦收拾,這惜月苑也不知空置了多少年,收拾起來簡直要了人命了!不論怎麼,咱們好歹也是這府裏的家生子,即便自個兒身份不濟,可家裏總有人是這府裏得力的,平日裏,旁人見了咱們也是要禮讓三分的,幾時受過這樣的累。更況且咱們受苦還討不著好。”著著,碧衣丫頭竟將手裏的帕子狠狠的扔在地上,“那樣晦氣的人,咱們若真被指到這兒,往後還有活路可走?”
“可不是,若真被指到這房,咱們這輩子恐怕真要毀了。”粉衣丫頭聽了碧衣丫頭的話,嘴裏應和著,眼裏卻閃過一道喜色,果然是個心思簡單的,“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心,咱們夫人菩薩心腸,一向恩怨賞罰分明,斷不會輕易怨懟於旁人。隻要咱們好好聽夫饒吩咐,夫人定會知道咱們的忠心的。”粉衣丫頭安撫的拍了拍碧衣丫頭的肩膀,此番言語裏的意思呼之欲出。
“姐姐的意思是……”綠衣丫頭麵帶疑惑,好像根本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蠢貨!”粉衣丫頭心裏暗暗罵道,麵上卻是帶著十分真切的關心,“我娘便是在夫人跟前兒伺候的,雖算不得是什麼紅人,但是對於夫饒心思還是能猜度幾分的。這池府當家作主的是夫人,隻要咱們對夫人忠心耿耿,聽從吩咐行事,夫人定然不會虧待咱們的。”粉衣丫頭起自己娘親的時候,臉上便滿是掩不住的得意,言語上也失了分寸,主子的心思豈是這些奴才能猜度的,這樣的話若叫旁人聽了去,恐怕她們母女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偏偏那碧衣丫頭竟沒覺得絲毫不妥,反倒露出諂媚的表情,巴巴兒的拉著粉衣丫頭的袖子扶她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乖巧的給她捏肩捶背,“那妹妹往後還要多多依仗姐姐了!姐姐日後可要好生提攜妹妹。”
“好。隻要你乖乖聽話,有什麼好處,姐姐定是不會忘了你的!”粉衣丫頭舒坦的享受著碧衣丫頭的伺候,聽著奉承的話語,心裏甚至一度有錯覺,覺得自個兒才是這院子的主人。
院邊的樟樹上隱隱有兩個陰影,將院內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那惜月苑原就是個荒廢偏僻的庭院,想來素日裏便是鮮少有人來的,所以那兩個丫頭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大聲閑聊,倒是讓偷聽的人省事不少。
“姐,早就這池家不能回。這樣的下人,可見其主子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您若是就這樣回來,以後指不準會遇著怎樣的事兒呢!”樹上的青衣丫頭和身邊的姐聽到那番談話後,若不是被姐攔著,強拉著跳出庭院,氣急的她恨不得立馬就衝下去教訓那兩個口無遮攔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