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怎麼知道你們去過那裏?”

“凶手應該在附近裝有監控,時刻監控著那個房子。言老師這些年一直沒有去過案發現場,二十年後她突然來到這裏,一定引起了對方的警覺,所以對方決定先下手為強,綁架了言老師。”

“那個優盤的內容,破解了嗎?”

時霆點點頭:“言局,這件事你有必要知道,因為事關您的哥哥言學曆。”

聽到言學曆的名字,言學青的眼中浮出悲傷而複雜的神色。

當初出事的時候,他既震驚又難過,難過是因為那是他的親大哥,而震驚是因為言學曆的身份。

他們兄弟倆都是警校畢業的,他在畢業後當了一名警查,而他的大哥因為視力受損沒有進入這隻隊伍,一直都在做一些小本生意。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是販毒團夥的一員,最後死在自己同夥的手中。

他為他走上邪道而憤怒而惋惜,這些年,始終無法做到釋懷。

“看來,他們真的是為了這件事綁定了卿卿。”言學青麵色沉重,“他們覺得卿卿知道了什麼。”

“怪我,我不該拉著她一起來查這個案子。”時霆無比內疚的道歉,“因為我才讓她身陷險境。”

“這怎麼能怪你呢。”言學曆拍了下時霆的肩膀,“雖然卿卿從來不說,但我知道,這個案子是她的心結,她做夢都想找到殺害大哥大嫂的凶手,現在舊案重查,又有你來幫忙,就算你阻止,她也會跟你一起查下去的。”

“她在現場的時候,似乎恢複了一些記憶。”時霆說:“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那些優盤就是因為這樣被找到的。”

“對了,你說優盤裏事關重大,除了我大哥,還有……。”

“那個優盤裏收集了沈成功的犯罪證據,現在上麵正在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

“沈成功?不是我聽說的那個沈成功吧?”

“正是。”

言學曆也十分震驚:“一個慈善家,竟然和這種案子牽扯上了關係,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言局,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言老師的下落,我想從這些監控上入手。”

“好。”言學青重重歎了口氣,“時隊,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把卿卿的安危交給你了,隻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言學青擔心,時霆何嚐不擔憂。

他不知道言卿現在怎麼樣了,突然遭遇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是很害怕。

但他轉念又想,她不是尋常的女子,她在麵對屍體的時候都可以做到心靜如水,希望她在麵臨險境的時候,也能夠從容應對。

時霆匆匆回到局裏,簡誌剛帶人正在對視頻進行查看。

“時隊。”簡誌剛說:“言老師被帶上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車牌查過了,是個套牌車。”

“行車軌跡呢?”時霆站在電腦前,目光專注的盯著屏幕。

“正在查。”

“抓緊時間,辛苦了。”

簡誌剛說:“時隊放心,我們大家也很緊張言老師的安慰,無論如何都要把對方的老巢找出來。”

~

言卿從昏迷中醒來時,隻見四周結結實實的都是牆壁,連扇窗戶都沒有。

頭頂有一盞燈,忽明忽暗。

她試著動了一下手腳,發現手腳都被繩子緊緊的綁著,以她的力量根本無法掙脫。

“是誰?”言卿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目光掃到了左上方的一隻攝像頭。

“言法醫,你醒了。”攝像頭裏傳來機械的聲音,一聽就是經過處理的。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不愧是警查,這個時候還能這麼冷靜。”那聲音笑了一下,“要是普通的女子,早就嚇得哭起來了吧。”

那聲音頓了一下後又說:“言法醫,你那麼聰明,不防猜猜我找你的目的。”

“說話不必拐彎抹角,你到底想做什麼?”

“好吧。”聲音發出枯燥的機械聲:“言法醫,你今天去了二十年前言學曆案的案發現場,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發現?”

聽到言學曆幾個字,言卿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雖然她的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沒想到對方真的是為了這個案子而來。

二十年過去了都沒有人找過她,現在對方找上門,大概跟她在現場找到的優盤有關。

“言法醫,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在現場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或者,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嗬嗬,言法醫,你二十年沒去過那個地方了,今天卻突然造訪,如果不是你想到了什麼,怎麼會光顧呢?隻要你告訴我,你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信息,我就可以放了你。”

“你們會放了我?”言卿冷笑一聲:“你們抓了我,就沒想著要留活口吧。”

“言法醫,萬事好商量,隻要你配合,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會去現場,是因為這個案子現在移交給了我們分局,我隻是和大隊長重新勘察現場。”

“言法醫,看來你沒打算說實話,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有耐心等著你慢慢告訴我們。”

這句話說完,攝像頭裏就沒有了聲音。

言卿正在想對方會耍什麼花樣,她所坐著的位置便傳來一絲溫熱。

這是一個由石頭做成的房間,除了天棚,四周都是堅硬的灰色大理石,而那絲詭異的溫度就是從這些理石上傳來的。

言卿將手心覆在地麵上,地麵的溫度正在以可以感知的速度漸漸發熱,她突然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鎮定的神色也有了絲裂痕。

這是一個可以加溫的房間,而她就像房間裏的青蛙,房間的溫度會越來越高,直到滾燙。

在這個密不透風的空間,就算不被活活燙死,也會因為熱氣侵入喉嚨導致喉頭水腫或者脫水而死。

“言法醫這麼聰明,應該感覺到了吧?”監控裏再次傳來機械的聲音,“言法醫一定知道溫水煮青蛙的故事,你看,你現在就是那隻青蛙,想要活命,就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東西。”

言卿目光肅然的看著那個攝像頭,似乎不為所動。

其實她是怕的,可她不想在這些人麵前表現出一絲懦弱,她是警查,她不會在犯人麵前低頭。

而在監控室裏,一名男子皺眉看著監視器,那道倔強的目光讓他心神不寧。

“大哥,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

“她是言學曆的女兒,言學曆當年收集了爸爸的許多秘密,隻是還沒有來得及上交就被發現了。言學曆雖然死了,但是那些證據一直沒有找到,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人知道它在哪裏,那一定就是他的女兒。”沈育看了一眼自已的弟弟,“怎麼,認識她?”

沈良說:“相過親。”

“她就是媽給你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

“嗯。”

“你不會對她一見鍾情了吧。”

“那倒沒有。”沈良否認。

“既然如此,就不要有婦人之仁,就算你對她有想法,那也要以大局為重,那個證據關係到我們沈家一家人的前途,不能大意。”

“如果她執意不說呢?”

沈育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那就隻能讓她乖乖閉嘴了,不是有句話叫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嗎?”

沈良看了一眼監控,雖然心有不忍,終是沒說什麼。

~

“行車軌跡到達昌山路就斷掉了。”簡誌剛帶來的這個消息顯然不是好消息。

“時隊,那邊的幾條街道正在對監控係統進行改造,所以攝像頭停用有一段時間了,這輛麵包車在行駛到昌山路與白山路交叉口的時候就失去了蹤跡。想要查到這輛車之後的行駛路線,必須要把這兩條路周邊的所有路段全看一遍,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

兩天的時間,怕是太長了。

時霆坐在電腦前,把麵包車消失前的畫麵反複的觀看,突然,他手中的鼠標停頓了下來。

“誌剛,能放大嗎?”

“可以。”

簡誌剛放大了時霆所截的圖片,那是一張麵包車的特寫圖。

“你看後車窗的玻璃上,是不是有一片白色的東西?”

簡誌剛和老範都眯著眼睛湊近了。

“這是什麼東西?”

“看不出來。”

“是鳥糞。”時霆想到在言卿舊居陽台上看到的那些燕子的糞便,“是鳥類從空中排下的鳥糞,落在了這輛車的後玻璃上。”

“鳥糞,還是這麼多?”

時霆迅速拿過劉局給他的那份沈氏檔案,這份檔案他隻看過一次,但是裏麵的內容早已印在他的腦子裏。

他快速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中間的那行字說:“你們看,沈氏企業在東郊有一家禽類飼養場,那裏專門養殖鴿子。昌山路和白山路交叉的地段,向東是浦江大橋,向西是建設路,建設路在修地鐵,已經全線封閉,而由昌山路向東經過東華路向前行駛,正好可以到達東郊。”

“時隊,你確定言老師是在東郊嗎?”

“我確定。”時霆說,“你們再看這輛麵包車的側麵,是不是隱隱有一串噴印上去的號碼,雖然看不清所有的號碼,不過01就是環山區的區號,而東郊正好就在環山區。掠走言老師的人很可能跟沈氏有關,而東郊的禽類飼養場也是沈氏的企業,這些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