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前,葉婧告訴我她要轉班,叫我幫她搬東西。葉婧說:“餘月亭,你這下開心了吧?”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在心裏找了很久“開心”,沒找到。幫她在隔壁班安頓好了後,她送我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她很神秘地湊到我耳邊說道:“我知道你那天為什麼發火了。”我滿不在乎地笑道:“為什麼?”她搖了搖頭,道:“餘月亭,你怎麼就那麼喜歡裝酷,什麼事都一個人扛著不難受嗎?真是搞不懂你!”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有雙手在緩慢而有力地扭捏著我的心,疼痛隨之緩緩流淌。
這天,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向我道歉。我笑了笑,說:“謝謝!我不需要!”
晚自習後,我回到家,一推開門就看到媽媽一臉愧疚的笑,眼神裏透著疼愛。
我被平反了,可除了苦笑,什麼也沒給我,一張“創可貼”的作用就是這樣,隻能外用,貼不到心裏。
我知道是葉婧導演了這場戲,開始懷疑起她的人品,開始懷疑耗子看到的照片是假的,甚至開始懷疑耗子的實踐是不成功的。她真是耗子說的那種人嗎?
我撥通了耗子的電,對我的盤問他一句話都沒說。我著急道:“耗子,你說話呀!你好好想想。”耗子冷漠地反問道:“月亭,你怎麼了?”他話裏的寒氣迅速從話筒裏奔湧而出將我浸泡,令我不寒而栗。“我自己實踐了,還會有錯嗎!她轉班了就好,以後不要說她了!我在這邊有女朋友了——你自己小心點,別——”我掛了電話,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
此後,一切歸於平靜。葉婧偶爾會跑來找我,對我述說她對耗子的思念,將學期結束後與耗子見麵的日子列入倒計時,滿懷期待地數著日子。每次,我都想法設法地暗示她,打擊她,試圖捅破他們虛無的愛情,可每次我隻能悲傷地看著她。我說:“沒想到月經妹也這麼癡情,人耗子可在那邊妻妾成群了!”她說:“我家耗子才不像你那麼花心呢!”
兄弟們對我跟葉婧的接觸很憤慨,對他們的規勸,怒罵,我也隻是像葉婧對我一樣——一笑了之。
長久的平靜總是為了醞釀暴風雨。
學期快結束的一天,在“亭青路”上,葉婧抱著我撕心裂肺,鬼哭狼嚎般痛哭。我抬頭看著掛著幾顆黯淡無光,若影若現星星的夜空,任由葉婧的眼淚淋濕我的衣服,浸泡我的胸膛,任由她的哭聲刺破我的耳膜,刺破眼前的暗無天日。這天終歸還是來了!對不起,葉婧,我早該告訴你的!
在葉婧漫長的哭訴後,我知道了大家漫長期待的真相。後來,這個真相卻隻能在我一個人的心底靜默地,劇烈地沉澱。
葉婧沒有遵守約定提前去找耗子是因為她知道了耗子跳樓的原因,又想給耗子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提前告訴耗子。葉婧滿心歡喜地等到下課鈴響,正要打耗子電話時,卻看到耗子勾搭著一個女孩打情罵俏地從教學樓出來。葉婧身心顫抖著走上去問耗子:“她是誰?”耗子驚愕的臉迅速平複,換了張無賴的笑臉,道:“她是我女朋友!”葉苦笑道:“為什麼?為什麼?”耗子鄙夷地看了葉婧一眼,道:“你自己心裏清楚!”拉著那女孩和葉婧擦肩而過。葉婧衝上去,拉住耗子的手,叫到:“什麼叫我自己清楚,你給我說清楚!”耗子甩開她的手,道:“月經妹,你他媽也太會裝了吧!”葉婧給了耗子一巴掌,掩麵而去,耗子摸著臉,笑了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