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非霆看著他笑:“我也挺羨慕自己的……現在我們要過河了,準備好一鼓作氣遊過去。”
博士抖著腿往前看,苦笑道:“你覺得我有可能遊過去嗎?”
“總要試一試,死就死了吧。”薄非霆紮緊褲腿衣袖,頭也不回地往水裏趟。
“你等等我。”博士猶豫了一會兒,眼見他已經遊向河心,隻好小心翼翼地踏進了河中。
河水嘩啦啦地響,星光落在河麵上,層層鱗波晃動。
博士使出全身上下唯的一丁兒力氣,抓住了薄非霆的腳,仰著腦袋,張大著嘴,像隻絕望的河馬,看著星空,然後一點一點地往水裏沉去。
就在命懸一線時,薄非霆折返到他身邊,從背後摟住他的腰,盡力往對岸遊去。
“你、你真的不用管我……我不能拖累你,你得回家……看到你的太太……”
薄非霆不理他,拖著他一點一點地往前。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辛苦過了。當年訓練的強度不比現在這情況低,死去活來不知道多少次,才練就了他今天這一身鋼筋鐵骨。他一向覺得為人一世,總得強硬一點地活著,不能軟趴趴地窩囊一世。
黑黝黝的河水被風吹得層層湧來,他劃開水浪,堅毅地看著河對岸隱隱綽綽的火光,不允許自己有片刻的鬆懈。
“我可以遊,我自己遊!”博士又吞了幾口水,用腳開始蹬水。
薄非霆鬆開他,在前麵帶路。博士這回是拚了命了,使勁跟著他劃拉著水花,恐懼、膽怯、絕望、退縮,都因為薄非霆的存在,一掃而空。
兩個人就這樣埋頭在水裏遊著、遊著……
河邊突然亮起了刺目的白燈,嘰哩哇啦的不知道是誰的人在岸邊大喊大叫。緊接著,子彈嗖地射進了河水裏,激起浪花迅猛晃動。
突然有股力道拽住他們的腳往水裏拖……
——
陸沉星又渡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這兩天真的太難熬了,薄非霆一點消息都沒有,再過兩個小時,連博士帶著藥會準時降落。
“薄寶瞳把財務文件全部給了關止山,關止山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見他。”劉奧接完電話,臉色鐵青地看向陸沉星:“她還真是敢做,等老板回來,我看她怎麼交待。”
薄寶瞳既然走出這一步,她就沒想過要向任何人交待。她是鑽了牛角尖,要徹底和薄家撕破臉了,所以她連麵都不露,直截了當地走了最後一步。
陸沉星問:文件裏有見不得光的東西嗎?
劉奧搖頭:“這個現在還不清楚,畢竟我才接手財務上的事。關止山這個小人,真是抓住了每一個機會,就是要和我們老板過不去。不行,我們不能聽他擺布,我們準時去機場。他拿著財務資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還能把我們堂堂BR集團掀翻過來嗎?他愛怎麼掀就怎麼掀!我進了BR也有這麼長時間了,風浪也砸過我們好幾回,到現在不也穩穩地立著嗎?”
陸沉星擰著眉,靜靜地看著他。
“你別這樣看著我,你別告訴我,你要去見關止山。那小人……”
陸沉星搖搖頭,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遞給劉奧。
劉奧匆匆幾眼掃完,深吸了一口氣,麵色凝重地點頭。
二人剛商量完,敲門聲急促地響起來。他們一直在避免外界知道老太太的真實情況,可這時候最想避開的事還是發生了。
薄寶瞳帶著三個孩子,大搖大擺地來了。
老太太是病前就立好的遺囑的,薄寶瞳和孩子也有份,尤其是三個孩子得到的不比薄非霆的兩個孩子一樣。在這一點上,老太太是絕對公平的。當著三個孩子的麵,所有人都不好對薄寶瞳怎麼樣。
“你利用孩子,可恥。”王於周怒氣衝衝地說道。
薄寶瞳穿著一身黑色長裙,戴著結婚時老太太送給她的翡翠首飾,趾高氣揚地坐到沙發上,疊著腿,旁若無人地拿出手機玩。
“薄寶瞳,你鬧夠了嗎?一次又一次的,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奶奶現在就是撐著一口氣想等非霆,你是想活活把她氣死嗎?”餘雅關門出來,惱火地看著薄寶瞳。
薄寶瞳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睛,把兩個女兒往前推。小兒子腰以下癱瘓,隻能由保姆抱著,瘦小得讓人不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