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雅楞了半天才點頭，“那就好……現在就等非霆醒過來了……”
她突然又激動起來了，抓著陸沉星的手說道：“你說，他為什麼醒不過來？他到底是怎麼了？他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陸沉星連連點頭。
餘雅的眼淚刷地流下來了，“陸沉星你要想辦法啊，你得多叫他幾聲。你叫他，他會醒的……”
陸沉星認識餘雅這麼多年，餘雅頭一回像個無助的老孩子一樣，靠在她身上哭。她拍著餘雅的背，扭頭看向緊閉的病房大門。
醫生都在裏麵，他們已經在裏麵關了整整三個小時了。不知道討論了什麼樣的結果，不知道他們出來之後，會告訴她什麼樣的現實。
陸沉星也緊張，也害怕，也恐懼。她也在抖，可是原來成年人的恐懼和害怕都是有條件的，她這個時候就算害怕也得裝成不怕的樣子，不可以軟弱，不能隻顧著趴在別人身上哭。
吱嘎……
門終於打開了。
陸沉星猛地掀開餘雅站了起來，心跳砰砰砰地狂飆到不可思議的高頻速度。她站起來，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出來的護士長
“薄太太，會診結果出來了，你進來一下吧。”
餘雅和陸沉星都往病房裏衝。她們都是薄太太。
“不好意思，伯母，讓陸小姐自己進來吧。”護士長猶豫了一下，攔住了餘雅。
這是要出事了？
陸沉星腦子裏嗡嗡地響開，差點癱到地上。
“那……你趕緊進去……”餘雅的臉色變得煞白，她居然沒有像那天一樣爭著喊著要衝進去，抖著腿往一邊的椅子上癱。
陸沉星定了定神，快步進了檢查室。
薄非霆躺在檢查床上，還是一副熟睡的樣子，環繞著他的所有儀器所顯示的生命體征都正常。
“陸小姐，他是神經損傷。他之前頭部也受過重創，之前是喪失了味覺。實際上淤血一直在腦部沒有散去。這次受傷，他可能是在倒地時又碰到相同的地方。這一塊的腦神經非常細密，淤血並不大，也不明顯。剛剛好壓緊這一處的神經。”醫生把會診結果擺到陸沉星的麵前，嚴肅地說道：“現在，你得決定是保守治療，還是通過手術治療。”
手術的成功率呢？若不手術，他會怎麼樣？
陸沉星急了，一把抓起檢查報告，一目十行地看完。
“這一塊區域的神經太複雜了。”醫生沉吟了片刻，嚴肅地說道：“隻有五成把握。如果失敗……”
會死？
成植物人？
“如果失敗，他可能永遠就這樣睡著了。”醫生推了推眼鏡，看著陸沉星說道：“你得早做決定。”
就是說，不管是保守治療還是手術治療，他都有可能一直睡下去。
他怎麼這麼能睡呢？
陸沉星眼眶一熱，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無助地看著眼前的這群醫生。
“還是有機會的，我們好好做準備，他這個病灶位置雖然複雜，但是也不見得非要開顱，我建議是手術治療。”醫生說道。
陸沉星心裏亂成一團，努力聽了半天，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等到醫生們散開，她拖著沉甸甸的雙腿回到病房。餘雅正坐在病床前，拖著薄非霆的手和他說話。
“非霆，你還要睡多久啊？睡幾天就起來吧。這一家大小都等著你呢，你也不怕你總睡，陸沉星跟別人跑了？韓研他們跟狼似地盯著呢。”餘雅撫著他的臉，小聲哭：“你再睡下去，就有人搶你的太太，打你的孩子，還要搶走你的公司。媽到時候怎麼辦？”
陸沉星走過來，在床沿上坐下，拉緊了薄非霆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餘雅抹掉眼淚，激動地問道。
陸沉星楞了會兒神，朝餘雅笑了笑。
她覺得一半的把握就等同於百分百的把握，醫生都會故意把成功率說小一點的！
“那他為什麼不醒？”餘雅追問道。
陸沉星掏出手機打了句話給她看：因為你總哭，他嫌煩。
餘雅擰著眉，不滿地瞪陸沉星，“你瞎說。”
陸沉星把手機塞回口袋，捧住他的手摁到嘴唇上。現在的一切他應該都聽得到吧？若能聽到，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暗示。
薄非霆的指尖在她的嘴角上輕輕地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