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星的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她甩掉手裏的傘,推開大門一頭紮進滂沱大雨裏。她想喊,想叫薄非霆往後看……
可是,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雨很快就把她的眼睛澆濕了,明明不遠的前坪,瞬間成了千萬重的山水,越不過去。
就在她衝到前坪正中時,仿佛感應到陸沉星的跑近,薄非霆扭頭看向她的這邊,那人的匕首也刺到了薄非霆的後腰!
陸沉星張大了嘴,雨水從頭頂嘩嘩地澆下,眼睛模糊得什麼也看不清,心髒似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中,跳不動,也呼吸不了。
雨水和陸沉星分散了薄非霆的注意力,等到匕首刺進身體,薄非霆才察覺到危險的逼近。兩輛車之間的間距狹窄,不利於他轉身反擊,但是好在握著匕首的人一身蠻力,隻知道用力把匕首往前頂。
薄非霆反手抓住這人的胳膊用力撞向車門,一次兩次三次,那人終於痛到鬆開了手。薄非霆飛快地轉身,兩指鎖住他的咽喉狠狠地摁倒在地。凶手不甘心,死死抓著薄非霆的手腕,雙腿不停地蹬動,想去拔薄非霆腰上的匕首。
拔出來血會狂噴的!
陸沉星撲了過去,一把壓住了凶手的胳膊,下嘴咬中了他的手腕。
凶手臉色發紫,終於不動了。
陸沉星還咬著不動,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看到薄非霆雙手鬆開,趴到了凶手的身上!
完了、完了!他倒下了!
陸沉星往前爬用力托住了薄非霆的身體。
他在急速地喘息,眉頭急鎖,嘴唇張了張,好像和她說了什麼。可是風雨太大,他聲音太小,她耳朵裏嗡嗡地響,一句也沒能聽清。她聞到了血腥氣!又濃又腥,讓她鼻腔刺痛,腦子裏跟著一陣陣地發脹。
保安從大廳裏衝過來,幫著薄非霆抓住凶手。
他們扯下他的口罩和墨鏡,看到了一張年輕陌生的臉。他已經被薄非霆掐暈過去了,脖子上幾個深紅的指印。
“薄先生!趕緊送薄先生去醫院。”保安扶住薄非霆,匕首完全沒進了他的後腰中,鮮血正在濕透的衣服上泅開。
陸沉星拖著發軟的腳跑過去,扶住他的手臂,拉開車門把他往車上扶。
刀現在不能拔出來,必須去醫院處理。
“媽的,這小子哪裏鑽出來的?”劉奧他們聞訊趕出來了,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凶手,手忙腳亂地把薄非霆扶上車。
“這個還救嗎?”保安把凶手拖起來,緊張地大叫。
“死了沒?沒死就送去警局。”劉奧坐上車,衝著外麵叫了一聲,開著車就往最近的醫院衝去。
雨太大了,黑漆漆的,路上什麼也看不清。
陸沉星托著薄非霆沉重的身體,不讓他靠到靠背,以免碰到匕首。這一刀刺得太深了,薄非霆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血腥味兒在車裏肆意彌散,他的身體也越來越無力,一直在往陸沉星的懷裏倒。
“老板你堅持住……”劉奧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驚叫道:“醫院馬上就到了。”
陸沉星的眼淚跟外麵的大雨似的,瘋狂地往下落。她的手一直在抖,捧著他的臉,又去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腰。
薄非霆在她心目中從來都是鋼鐵俠一般的存在,強大的可以掌控銀河係的男人,怎麼被一把小小的匕首刺中了呢?
“老板娘,快到了……老板是不是昏迷了?你叫叫他,你叫醒他……”劉奧又看了一眼後視鏡,薄非霆一動不動地躺著,他更急了,握著方向盤的手抖得無法控製。
陸沉星若能喊出聲音,就不會讓薄非霆被一刀刺進了。
她現在也不敢用力搖晃他,慌了片刻,猛地想到了一個老法子,使勁地掐他的人中。
指甲嵌進他的人中裏,掐破了皮,掐出了血。他終於睜了睜眼皮子,虛弱沙啞地說道:“你這是想把我嘴皮子掐掉吧……”
陸沉星見他醒了,激動得連連拍打前排的座椅。
“快到了,老板你堅持住。”劉奧大吼道。
薄非霆眉頭緊鎖,低啞地說道:“我沒聾……”
助理們開著車追了過來,一路護著他們往醫院狂飆,幸而雨大,路上沒什麼車。而他們的車也不管水深水淺,隻管紮進去碾過去飛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