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噩夢就忘掉。”薄非霆輕拍她的背,低聲說道。
“我不想被你哄成一個孩子,以後沒有你怎麼辦。”陸沉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那夢太真實了,太不吉利了,太可怕了!她隻要想到他可能真的那樣渾身是血倒在麵前,她就想自己先死掉拉倒。
“你是因為太緊張,所以才作噩夢。”薄非霆握緊她的手,小聲說道:“再說了,我不哄你,我哄誰去?”
“你有孩子呀。”她哽咽道。
“那難道不是你的孩子?”薄非霆反問。
陸沉星知道他是故意抬杠,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可現在她根本無法從那個可怕的夢裏掙紮出來,她死死地抱住薄非霆,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身上。
“薄非霆我不上班也不上學了,你讓我去你辦公室呆著吧,我給你當秘書。你去哪裏我去哪裏。”她麵色蒼白地看著他的手指。此時恰好是紅燈,路邊店鋪掛著大紅的燈籠,那濃鬱的光落到他的手背上,像是滴了一團血,刺得她眼睛疼。
陸沉星盯著那團顏色看了會兒,猛地把他的手拉過來揣進了自己懷裏。
最好連這種紅色也不要沾上!
回到家,孩子們在月嫂的房間睡得正熟。他們太小太小,遠不到會感受到悲傷的時候。
二人怕吵到孩子,隻在門口張望了一眼,攜手回到房間。
陸沉星軟軟地倒在床上,但是手還拽著薄非霆的衣角,一點也不肯放鬆。
“我換衣服,你也是。我去拿過來。”薄非霆彎下腰,輕撫陸沉星的臉。
陸沉星搖頭,低喃道:“一起去。”
從臥室到衣帽間也有二十多步呢!她不願意有二十多步的距離,她要和他一起在一起。
薄非霆把她摁下去,沉聲道:“好好躺著,我馬上就來。”
陸沉星隻好鬆開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進了衣帽間。幸而牆體是可以看到對麵的,她能看到薄非霆在裏麵找衣服時晃動的身影。
“明天要送上山,穿寬鬆一點吧。”他匆匆去衝洗了一下,端了盆水出來給她清洗手臉。
陸沉星爬起來,又把他給抱住了。
這種時候特別離不開他。
薄非霆把水盆用腳抵開,躺下去,把她抱進懷中。
陸沉星手腳全部纏到了他的身上,隻恨自己不會吐絲織網,把他給網住纏住。
這個晚上肯定是睡不著的,陸沉星努力地想睡,不願意去想和蔡帆羽一起渡過的時光。反正隻有短短的半年,她不要這麼傷心。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你給自己下命令就能控製得住,她越不願意想,就越發地想起蔡帆羽的模樣。
“薄非霆,如果哪天我們中間有誰不在了,就去做個手術,把對方的記憶消除掉吧。”她突然說道。
“說什麼傻話。”薄非霆看了看表,出殯的時間在早上八點。所以他們休息的時間不多了。
陸沉星閉上了嘴,呆呆地看著從窗子透進來的月光。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狗叫聲,挺急促的。她支著耳朵聽了會兒,把他抱得更緊了。
——
出殯的時候餘雅來了,不過沒跟著車隊上山,上了柱香就走了。去的人不多,薄非霆讓大部分人都回去了,讓陸沉星特別意外的是公爵趕來了,帶著他現任的妻子。和陸沉星想像中的公爵太不一樣了,就是一個丟在人堆裏就平凡到讓人認不出的中年胖男人。
等葬禮結束,公爵過來和陸沉星和薄非霆打了招呼,帶著藍眼睛他們離開了。
夫妻一場,公爵算是做得不錯。
陸沉星回到家,看著孩子,再看蔡帆羽曾經坐過的沙發,覺得這段時間的經曆就像一場夢,虛幻得要命。
她這幾年過得太顛沛流離,波瀾疊起了。希望從此刻起,能夫好子好,一切都好。
——
提出辭呈的事,隻有葉菁和同組人知道。
陸沉星答應了周台,這件事在文化節之後再公開。周台還想利用陸沉星和薄非霆這層關係,在文化節上多談到幾個讚助商。陸沉星順手推舟,同意了。說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真的回去上學啊?”葉菁好奇地問道:“你在名利場上打過滾了,還能適應學校的場合嗎?”
陸沉星有什麼不能適應的?就算現在把她丟去山溝裏,她也能靠啃樹皮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