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是朔北的支柱性產業,也是朔北人賴以生存的資源。元浩便看上了一家煤礦,他去找一家礦主商談轉讓,礦主很強硬地拒絕了,臨末還說,別惹火我,惹火了讓你出不了朔北。那時的元浩說話已經帶著些廣東方言的口音,讓人聽著以為他就是外地人。中國曆來就有一條成文的傳統,本地人欺負外地人。
元浩並不是善茬,甚至連善字都隻是會說不會寫,他掏出刀,拍到桌子上:“裴老板,我也不廢話,今天不轉讓,明天,我會讓你老婆來替你收屍的。”
裴老板,叫裴元慶,在朔北也算是一號人物,跟胡二,落雲走的比較近,老一輩的都會給他麵子,人也自然囂張些。他看不起這個外地人,覺得他就是嚇唬自己,根本沒有膽量殺自己,所以也有膽子拒絕:“說了不行就不行,還有你再不走,你也別想走了。”說著就去打電話。
元浩離開朔北已經十年之久,而裴元慶是一個村子裏的,進了城也就這幾年的事情,而包礦也是這兩年的事情,所以他認不得元浩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元浩踏上一步,刀狠狠紮進了裴元慶的手裏,裴元慶撕心裂肺地嚎叫著,他感覺自己的手和木頭連在了一塊,骨頭也被釘在了木上,血從指縫在桌麵,桌麵泛著紅光,照在心裏,心裏也有紅色的血,心房也不停擠壓,擠壓著的血也往外流,隻剩空氣,空氣裏帶著恐懼,恐懼慢慢占據心房,占據了全身。裴元慶低頭了,不情願的低頭,他害怕自己的命沒了。小沈陽說過,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人沒了,錢還在;老趙也說了,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人還在,錢沒了。我們沒必要去討論他們誰對誰錯,隻需要結果就成,結果就是裴元慶是小沈陽的粉絲,他很堅定地相信世界上就可怕的事是人沒了,錢還在,所以錢可沒,人卻必須在。他也相信一個事情,就是他認為自己隻要在還能掙,不且能掙,還能報仇,畢竟自己的手就這麼被人給紮穿了。
元浩拔出刀,對徐治平說:“治平,拿出合同,讓裴老板簽字。”元浩在一邊靜靜地擦著刀,眼睛卻看著裴元慶。裴元慶在簽名的時候,也偷偷地看元浩,可眼神剛一碰,就迅即低頭,他害怕元浩的眼神,那是要命的眼神,簽完合同,裴元慶迅速走了,他真的怕死了。
徐治平坐到元浩的身邊:“元哥,我們拿到了?”他依舊無法相信煤礦已經被他們拿下了,這麼簡單。
“沒那麼簡單的。”元浩掏出煙,遞給徐治平一根,自己點燃,“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來找我的。”
“可我們有合同啊?”
“合同隻是在法律上有製約性,但在社會中,它的作用很小,就像人,在生活中他的作用很大,可以誇張地說沒有人就沒有生活,但是對於自然界人的作用並不大,隻要山崩地裂,人也無能為力,等待的隻有是死亡。”元浩吸煙很用勁,然後吐出煙,煙霧如烏雲閃開,“我們沒必要擔心他的,隻等他來就成。不過,我們需要累些罷了。”
“累怕什麼,就是怕咱們沒人。”
徐治平擔心強龍難壓地頭蛇,雖然元浩也算是地頭蛇,可這蛇卻是離鄉多年的蛇,現在根本沒什麼人,即便元浩是地頭龍,離去多年,也難以一下拉攏起太多的人來。元浩也有些擔心,他明白裴元慶一定會來複仇的,自己如今卻在朔北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影響,對於那些混子來說,自己就是一個傳說,遙遠的傳說罷了,卻沒什麼實力。
元浩說:“沒什麼,隻要敢出手,不怕死,我們就是贏家。”
“可是我們就一條命啊。”
“一條,難道他們就是九命的貓嗎?”
徐治平知道元浩的意思,他們的命也是值錢的,隻要讓他們發現不了自己是珍惜命的,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勝利。他說:“哥,我明白了。”
礦工們對於換老板並沒什麼反應,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待遇是否會改變,有改變,則會關心,到底是漲還是降,或者,沒什麼改變。他們對於老板不會關心的,這就是老百姓的想法,他們的希望就是自己的生活能過下去,然後生命安全就成。
元浩看著這些工人,他了解這些工人,也明白他們幹的是拿命來搏的生活的,所以他也懂得自己隻有善待這些人,結果才是好的。元浩拿過揚聲器:“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老板,我叫元浩。”工人們有些吵嚷,卻沒多大的反應,“我知道大家的錢都是拿命換來的,所以我決定給大家漲工資,每個月兩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