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麵就是南三裏。”
一隊人馬,銅盔鐵甲,直奔田間小村。
村口矗立一株滄桑的龍血樹,樹上有一七八歲男孩兒,雙腿自然垂下,顯得悶悶不樂,並未注意到一群“怪人”走來。
“小孩兒,你下來。”領頭人麵無表情。
男孩兒正在埋怨母親冤枉自己,胡亂開口:“別煩我。”
樹下男子眉頭一皺,自出生以來從未有人敢對自己如此說話。
“村民不識禮數,饒你一次,下來說話。”
男孩兒此刻計劃著如何報複自己的母親,裝病還是失蹤?
“沒時間搭理你呀!”小男孩把頭轉向一旁,自己的計劃絕不允許被打斷。
“大人,這孩子可能是個傻子,我們進村吧!”隨從似乎看出大人不悅。
領頭男子麵色陰沉,不再理會這個孩子,邁步走向村中。
“你們才是傻子呢!”男孩自認聰明,從不認為自己是傻子。
“我,忍不了了。”
領頭男子三步奔到樹下,腳踩樹幹,兩步騰空,一式摘星手把男孩兒從樹上擒下。男孩隻覺眼前一花,轉眼到了樹下,不覺心髒砰砰亂跳。
男子雙眼放光,左右隨從不由對男孩兒心生同情,他們的大人自幼喜好殺人,至今為止親手殺死之人八百有餘。
“八百八十八,吉利之數,殺了你即八百八十九,不值,不值。”
男子嘴中說著不值,手下可不留情,抬起左手捏住了男孩兒的膝蓋骨,微微用力,隻聽“哢嚓”一聲。
“哇啊……”男孩兒哪裏承受過此種疼痛。
“一罰你不知禮數。”
哢嚓,男孩右腿也傳來劇痛。
“二罰你對我不敬。”
男孩兒的慘叫早就引來了村民,村口的人越來越多,但無人上前。
“裏長何在?”
“下官南三裏裏長,見過大人。”村民中閃出一人,小步快走,至男子身前躬身而拜。
“我乃宰千絕,任外府之職,奉大司徒之命,前來徹查一事。”
裏長雙腿不住的哆嗦,他實在想不出小小南三裏到底有何事能驚動大司徒。
“下官定當全力配合。”
“孩兒。”人群中一婦女跌跌撞撞衝了出來,身後一壯漢緊隨,二人隨即被軍士攔下。
宰千絕看了二人一眼,吩咐道:“讓他們過來把孩子帶走。”
婦女抱著孩子哭哭啼啼,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男孩兒麵色慘白,心裏還在想著,讓你冤枉我,你再怎麼哭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宰千絕有正事要辦,可沒有時間搭理那傷心的父母。
“所有人在這裏集合,把八歲以下的孩子都找來。”
裏長領命,馬上去辦,村子不大,總共幾百人,八歲以下孩子更是不多,大多數已經來到了村口,一會功夫人就湊齊了。
有幾個孩子看見第一個男孩兒的下場,早就嚇得不敢露頭,孩子們的父母也是戰戰兢兢,怎麼也舍不得讓自己的孩子也被敲碎骨頭。
有一個肉肉的小男孩截然相反,一副要衝出去的架勢,要不是他母親捂住他的嘴,緊緊拉住他的胳膊,他可能已經衝出去大幹一場了。
“六斤,聽話,娘知道你跟仲傷那孩子關係好,可是你衝出去也沒用啊。”
名叫六斤的男孩在憋出一個大鼻涕泡之後,終於放棄了掙紮。
宰千絕看這些孩子有些抵觸,和聲說道:“我此番找這些孩子隻是問一件事情,不會為難他們的,剛才那個孩子是因為實在不懂禮數,我隻是略施懲罰,你們大可不必害怕。”
宰千絕轉頭示意裏長:“把八歲以下會說話的孩子都帶過來,人口你心裏有數,出了差錯沒人能救你。”
“大人放心。”裏長連連點頭。
八歲以下的孩子共十五個,六個嬰兒不會說話,一個三歲,一個五歲,七個七歲。
宰千絕看著麵前的八個孩子:“東縣忽見碧水魚,南鄉又走褚國馬,北州不現馮地客,蒼山鬆水披犀甲。這首童謠你們誰會背?”
八個孩子紛紛點頭,宰千絕毫不意外,繼續問道:“你們跟誰學的?”
孩子們茫然,他們確實不知跟誰所學。
“你先說。”宰千絕指著六斤。
六斤本想拿出骨氣,義正言辭的拒絕回答,可是看見宰千絕的眼神他心生畏懼,尤其想到小夥伴仲傷之慘狀。
“我也不知是怎麼學會的。”六斤聲音微弱,一身骨氣早不知飛到哪裏去了,遠處的六斤娘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的孩兒倔脾氣沒有上來。
“你來說。”對於六斤的答案宰千絕並不在意,而是看向旁邊的女孩。
小女孩不知為何看見宰千絕的眼神就莫名恐懼,不由抽泣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別打我。”
六斤剛剛還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看見抽泣的小女孩,慢慢挺直了身體。
八個孩子的答案如出一轍,全然不知如何學會這首童謠的,宰千絕並不在意,自己就是來尋找答案的,早就有人暗中調查過,隻知童謠由南三裏傳出,並不知誰人所創。
“把村中戶籍拿來。”
裏長早已準備好,從懷中拿出一個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