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2)

江家明何時離開的,她不知道。而林美華又是何時坐到自己對麵的,她也忘記了去關注。當林美華抽出桌上的紙巾遞給她時,她猶如被電擊那般恐慌的收回自己的雙手。江家明的話語,在頃刻之間抽走了她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她麵容呆滯的坐在位置上,似乎對外在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力,而對於江家明所言的真實也失去了想要去求證的欲望。亦如他自己所言那般,事情已時過境遷,再說慌又何必要?

林美華並未原諒白葭,她隻是看著如此病弱的白葭,突然間就那麼失去了攻擊力。如果說林美華的心底有一把利劍,那麼病痛已然將白葭變成了可供抵禦刀劍的盾。

在此之前,林美華心底有太多的話語想要質問白葭,可是江家明的話語為這些話語拉上了一道閥門,而白葭的模樣則為這道閥門上了鎖。

白葭看著林美華,仍舊是清晰可辨的對比,她美麗雍容,而她形容枯槁,行將就木之態。淚水的滴落,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可憐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

“白葭。”

“你是不是很開心?”

林美華的心底談不上開心,但對於那夜的事情釋然是有的。就如這些年壓在自己心底的一塊重石終於被搬離出了自己的世界:“可是,我的孩子終究是沒有了。”

“我的孩子也沒有了。”

“白葭,如果你一早便得知那夜的人不是江家明,你還會留下這個孩子嗎?”

這句話,恍若林美華手中的那把利劍刺穿了她手中的那塊盾牌,對著她的胸口直直地刺了進去,鮮血落在銀色閃亮的長劍上,照出來的是白葭心底湧上來的答案的殘忍與血腥。

她的雙手緊握,想要相互溫暖她的冰涼,卻隻是將雪霜灌進了自己的心底:“林美華,你知道唐錦瑟是誰的女兒嗎?”

“難道不是你的嗎?”

“不是。是顧之薇的。那年,我本想帶走江尋,可是他們抱錯了孩子。因為我也要讓你嚐嚐失去自己兒子的滋味。”

林美華心底有關於白葭的微弱善意被這句話如數摧毀,她直接端起麵前的那杯紅茶,潑在了白葭的臉上:“白葭,你真是該死。”

林美華坐在車上,與錦瑟有關的畫麵,一遍遍侵略著她的所有領地。每個畫麵都在將她炙烤,連帶著責備。她掏出手機,想要給錦瑟電話,四五次之後撥出去,還未接通便又掛斷了。

她質疑白葭話語的真實性,可是這番質疑隻是將她推向了更加沉痛的境地。她靠在方向盤上,淚水眼下燃燒,火焰蜇著這七年來她所做的一切。

當她顫抖的撥通江尋的電話後,恍若每個字都是從自己的身體裏麵曆經千難險阻才擠壓出來的:“江尋,錦瑟就是唐脈。”

……

錦瑟逃出了家,她順著街道一路逃跑,凜冽的寒風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她多想變成一串風信子,讓這場風帶著她逃回某年某月。

到底是哪年哪月?

她不知道,或許是她被人抱走之前?或許2015年?或許是七年之前?又或許是今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