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山莊的龍大小姐這段時間以來不但人瘦了不少,脾氣也越來越大。
她本來還好好在嘯天山莊的後花園裏賞花,可是自那個穿紅衣的碑女將手上托著的茶盤子裏的茶水一不小心噴濺了一點在桌麵上以後,她就已經開始發脾氣。
她先煽了婢女兩耳光,越是看到婢女護臉可憐兮兮的不停陪不是時,她就越氣,因為她覺得自己更可憐。
她很快的將一桌子果盤茶盞全部掀到地上摔得稀爛,然後又摔桌子摔椅子,真如舊時的威猛大元帥過五關、斬六將,遇神殺神,逢魔降魔的好一陣折騰,直將一個錦鄉花園瞎搗得一團狼藉。
侍女們都嚇呆了,她卻反倒覺得委屈得直哭。
龍大小姐哭得並不溫柔,她長得雖然水靈,甚至很秀氣,穿得也是一派大家閨秀風範,靜靜坐著時,本也是很嫵媚、很嫻淑的,可是這一哭起來,又是甩手,又是跺腳的,除了本有的妖爽特質以外,沒有人會否認她實在像隻小母老虎。
她如果哭哭就消聲息氣,也就沒什麼了,可是她卻忽然又衝到了馬廄裏牽出一匹雪白高大的駿馬,縱身跳上了馬背。
無論誰一眼就看得出那可是一匹純種的汗血寶馬,誰都知道這次大小姐是真的要撒野了。
兩個急得要哭的婢女想要去攔住,人還沒有近身,身上卻已挨了一鞭子,等到她們痛得回過神來時,白馬已經一溜煙的消失在園門外。
神駿日行千裏,沒有人能追得上。
叫春的貓我們也許會覺得討厭,懷春的少女卻隻會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可愛。
駿馬馳騁如飛,龍盈淚卻還是不停的揮鞭打馬,她紅衫下青春的胴體也隨著馬背的劇烈抖動,而不停晃蕩,宛如一條鮮活的紅鯉魚在水中遊蕩。
她的臉卻比她的衫衣還紅,緋紅的臉頰上已滲出粒粒香汗,就像是兩塊溫潤剔透的玉露在初升的陽光下滴落。
漸漸的那柔軟的衫衣也已經貼上她的胴體,襯出了她柔美的線條,可是她還是沒有停下來。直惹得路邊的小夥流口水,路邊的姑娘瞪眼睛,可是她也不在乎。
龍家大小姐高興的時候,誰也沒法惹她哭,可是龍大小姐生氣的時候,也是誰也逗她不笑的,就是她那自以為很有本事的父親也不行。也許隻有一個人是例外,可是要命的是他還沒有來。
縱馬穿過一片疏影橫斜的柳樹林,馬蹄尚未停下龍小姐就已縱身下馬,飛快的往柳林後的山坡上爬了上去。
山坡上蔥鬱的春草柔軟得就像是老天特為大地鋪就的一層綠地毯,我們的龍大小姐一上來就一屁股坐在了這層柔軟的地毯上。
喘息尚未停息,她的嘴倒發噘了起來,她的嘴本來就小,又如櫻桃般紅潤,這一噘起來,比紅嘴鸚哥還好看。
她記得兩個月前,自己也是一生氣就到這裏來從而遇見他的。
那次她生氣是因為她娘謝小凰,總說她還是個小孩子,老是長不大。
她當然不依,哪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還願承認自己小呢?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個大人了,還是一年多以前,她就發現自己不但已有了月事,而且胸脯上的兩團嫩肉也一天天脹大起來。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偷偷用布帶將自己的酥胸緊緊束起時,不但臉漲得通紅心也砰砰的似要跳出腔子。
那時她已隱隱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就是不敢去想,但是自從她遇見他以後,她就什麼都不管了,她就是想和他好。
“他”就是秋水痕。
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然才隻不過三次,加起來甚至連一天都不到,可是龍大小姐覺得就像是已和秋水痕相處了三年,他們距上次分開還不到十天,可她卻像是已等了十年,她今天生氣本隻是想找個借口。到這裏來而已,可是她自己當然絕不會承認這一點。
“他為什麼還不來,難道他已將我忘了?”她一下子仰躺在了草地上,閉上雙眼準備好好哭一場,兩個月前,她也是在這裏傷心哭泣時遇見她的。
“他那麼的壞,又那麼的討人愛。”想著想著她眼角的淚終於流出來。
“不去想他,不去想他……”可是她滿腦子想的卻還是他。
她用手去抓旁邊的青草,嘴裏罵他壞,忽然覺得眼前一黑,睜開眼來一看,就又故意閉上了眼睛,她的心卻又“撲撲”的開始跳了起來,他來了。
一塊雪白的絲巾擦上她的臉,她卻將頭扭到了一邊,一隻堅實有力的手要來扶她,她卻拚命掙紮。
也不知是因為掙不脫,還是似拒實迎的一頭掉進了他懷裏,揮著粉拳往他肩上不停的打,嘴裏不停的罵道:“你壞,你壞死了…………”
還未罵兩句,她的嘴就已被封住,被他的嘴封住。
她掙紮的手也忽然軟了下去。
事實上,她整個人都已軟得像隻小羊羔,卻熱得像團火,她臉頰已緋紅。
他們已滾作一團。
這豈非正是她多日來茶飯不思,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