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回蕩著峰子才說過的那句話“你小瞧了冷穆洵,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峰子說完了那句便轉了回去,箐秋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她知道,也許冷穆洵可以幫助白墨宇,可是,白墨宇會願意嗎?
那個答案多半會是否定的,當年,就為了要還清冷穆洵的錢他才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可是那回頭的路已經麵目全非,再難行走。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枝斑駁在草從間,她走回去的時候冷穆洵已經醒了,慵懶的伸了一個腰,卻象是一頭豹子般優雅間帶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他的臂肌讓她感覺如果惹上了他,他隨時都會回撲向他的獵物,再也不撒手。
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從不。
“箐秋,快來吃幹糧,給你。”那是雲南本地獨有的一種幹糧,初次吃時她還覺得很好吃很美味,可是,已經吃了幾天了,再好吃的東西也不再好吃了。
伸手接過,“謝謝。”可是,她還必須要吃,因為,隻有吃了才能保存體力,才能抵達烏坎。
那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也是一個讓人恐懼的地方。
據說那裏處處都是罌粟,罌粟的花多美呀,漂亮的薰人欲醉,可是,那也是罪惡的源泉。
伸手,有風拂過,拂過指尖,打在胸口,飄起她的衣衫如舞,那樣美麗的花其實真的就是一種誘惑。
可是,若是那花真的徹底的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又會有多少人會懷念那花的美麗呢?
“箐秋,想什麼呢?”睡飽了的女人就如一朵花般的美麗,依晴今天的心情很好,居然主動與她攀談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對她的敵意。
“依晴,聽說那裏的百姓並不富有,是嗎?”
“嗯,我們家鄉但凡去過的人都這樣說,那裏吃的住的都很落後,真不明白那些百姓為什麼偏要種那些東西,如果沒有那些東西,咱們現在也不用遭這一次罪了。”
大山裏什麼都太閉塞了吧,所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美有多好。
可她不是天使,她拯救不了那些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
他們做著讓人唾棄的事情,卻吃不好穿不好。
車子重新又啟動了,昨夜的那撥人已經沿著他們相反的方向而去,也許是沒有睡好,冷穆洵堅持讓峰子開車,當峰子坐上駕駛座的時候,依晴自然是坐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這樣,冷穆洵理所當然的就坐在了後排的座位上。
箐秋能離他有多遠就多遠,她靠在她這一側的車門上迎著風望著林子裏的景致,一路上都是這樣的仿佛一成不變的風景,她卻看得津津有味,不曾轉首。
真安靜呀,安靜的讓她有些不習慣,看來,身邊少了依晴的聒躁真的冷清了呢。
發絲飄起,落下,垂在肩頭傾泄如絲,手指絞著發梢,風吹著讓她的發絲有些幹燥,可是那順滑的感覺猶在,身側,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她,可是,她覺得冷穆洵並沒有動,眼角的餘光瞟過去,他還是穩穩的坐在另一側的車門前,就仿如此刻的她一樣,兩個人商量好了的,誰也沒有理誰。
她說她喜歡白墨宇。
那一句傷了他吧。
那又怎麼樣,她就是要傷了他。
他帶給她的傷害又有多少呢?
因為他,她九死一生。
後腰上好象真的多了什麼東西,軟軟的蹭著她的身子,那輕動讓她一驚,下意識的轉身,卻真的不是冷穆洵,他與她絕對的還保持著距離,可是,眼前的這隻可愛的漂亮的小兔子卻帶給了她驚喜。
怎麼會有小兔子呢?
抱起來,真軟,真輕,灰色的毛色,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野兔,卻讓她的心底泛起了柔軟,是他,是冷穆洵。
目光隨著手指一寸一寸的看過去,終於,在兔子的一條腿上她看到了那傷口。
那是他削的小楔子射進去留下的傷。
手摸過去,她突的有些心疼,昨夜裏這小兔子並沒有招惹她,隻是她自己嚇自己罷了。
心裏,是說不出的暖,他連一個不小心射殺了的小兔子都救了,真的會那般對待詩詩和果果嗎?
一整天,心都是柔柔的,隻是,她還是不與他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的坐了一整天。
夜幕重又鋪陳在眼前,車子停了下來。
越近烏坎,心越是期待,可是期待之餘,又是那麼的憂心。
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