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涼爭長眉一挑,“哦?看來你很注意聖上呢,莫非梁小姐為了給梁家申冤,也要用個美人計不成?”
應織初麵色冷了下來,故意接話,“是啊,如果美人計好用,我現在就去給聖上斟酒。反正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搞不好男裝扮相的我亦能引起他興趣呢。”
若換了旁人聽了這番話,必要先去捂她的嘴。
可戚涼爭哪裏是旁人?
他唇角微勾,似是被她氣笑了。
望著滿桌的珍饈,冒出一句,“替我試毒。”
“大人,這是宮宴……您有點太講究了吧?”
話剛說完,便對上少年危險眸光。
片刻間,應織初敗下陣來,順著他手指方向,挑開了一筷子魚肉,放入口中。
清香肉味順著那股子不服,齊齊吞到肚裏。
見她吃了無恙,戚涼爭挨個指了一遍。
最後唯有那盤醉蝦,她還沒試吃過。
應織初盯著那盤蝦,眉毛一皺,不情不願撒謊,“我沒吃過這東西,我不會剝。”
開玩笑,她又不是小廝,憑啥被他百般刁難。
剝蝦又要淨手,又要費力的,她能省會兒功夫多看看眾臣,不香麼?
反正,也試吃個五分飽了。
戚涼爭垂眸,望向那盤醉蝦,微微抬起手指。
應織初並未留意少年舉止,思緒早飄飛出去,她記得國舅爺跟她提過,今晚是為了替離國公主接風洗塵才設的晚宴,可離國公主在哪呢?
目光掃過一桌桌賓客,並未發現什麼離國公主。
“咦?”她剛想詢問身旁人。
一盤剝好的蝦肉推到她眼前。
蝦肉剝得細膩完整,瑩白如雪,看著便可口極了。
她微咽口水,下意識望向他沾了油漬的雙手,心裏轟鳴一片。
頭頂傳來他冰冷清音。
“試毒。”
她含蓄點頭,挑起一筷子嚐了嚐,為戚涼爭豎了一個大拇指。
“不愧是大人剝的蝦,真好吃!”
“哦,是麼?”
她剛想附和,便聽著少年冷冷補充。
“好吃都吃了吧。”
……
望著這一盤堆入小山的蝦肉,應織初額頭上爬滿黑線。
少年取出帕子淨手,側眸欣賞她蹙眉吃東西,唇角似勾微勾。
在應織初與小蝦肉苦戰之時,涼公公悄聲走至戚涼爭身旁,衝他耳語幾句後便躬身退去。
“他說什麼啦?”應織初隨口一問。
“話多,吃你的蝦。”
戚涼爭未看她,隻將帕子隨手扔在桌上,便起身離開。
“喂,你去哪?”
她低喊兩聲未得到回應,卻引起了旁座注目,隻好作罷。
鬱悶地戳著眼前的菜,又偷偷望向了九五至尊的高座。
此時,涼公公亦含笑回望。
嚇得她筷子抖掉,連忙心虛地低頭去撿。
心裏盤算著這公公為何會衝自己笑,身旁便迎來了不速之客。
南信王爺輕輕坐在戚涼爭坐過的蒲團上,暗紅襟口蹭過桌沿,醉眼睨著應織初。
“初姑娘,別來無恙啊。”
一身暗紅錦袍,襯得眉間的朱砂痣更是疏冷迷人。
應織初盯著這張臉,腦海中翻滾出那日清晨他羞辱般的調戲,心裏怒火瞬間升騰。
“自那日一別,你可讓本王想得辛苦。今晚的夜宴,本王真是沒白來,能與你有一場歡合,哪怕惹了禍事亦是值了。怎地,是我當著眾人拖你出去,還是你乖乖起身隨我出去?”
他將身子貼得她極盡,一點避諱之意都沒有。
仿若篤定了滿殿眾人,無一人會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