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她貪玩,而是繞了很多路子,又多靜等了足夠功夫,才敢翻越戚府門牆回去。
她飛身一躍,輕捷入了府院後花園,拍拍身上塵土,便抱著卷軸離去。
“這是初姑娘?”
在暗處值哨的鷹衛,眼睜睜看著女子鬼鬼''祟祟躍牆,離開,等她身影模糊成點,才小聲議論。
“應該是,畢竟除了初姑娘,沒人有翻牆的習慣。”
“額,要不要稟告大人?”
“要,可這沒眼力見的事,我不想去,你去吧。”
“還是你去吧!”二人推脫一番,越吵越凶。
秋夜霜寒,石徑小路上鋪了濕濕潮意,一人走在黑漆一片的後花園,應織初卻不疾不徐。
她自小便不怕黑夜,因兒時有太多事情要留到黑夜無人才能去做。
比如練舞,白日裏父親是不許的,或者在他眼皮底下,他便永遠不許。
隻能假裝睡著了,四下無人,借著月光,自己獨自摸索練習。
懷裏抱著卷軸,應織初眉眼間卻是凝重,因這幅畫她是見過的,可怎麼會落到李柏如手中呢?
她想著心事,未留意到腳下絆石,等身子微偏時,才反應過來。
“小心。”一聲沉喝,拉回少女思緒。
應織初踉蹌站好,避開了碎石,望向聲音來源之處。
正是花園涼亭。
“誰?”她輕聲詢問,腳步已上前。
戚楚威隻穿著單薄衣袍,坐在涼亭內。
“沒摔著吧?”他威嚴麵色下多了一絲關懷。
應織初觀長者年歲威儀,心中有了猜測。
微微搖頭,身子立在原地不動。
察覺到了少女拘謹,戚楚威多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旁邊。
“坐下吧,喝點熱茶,能驅驅寒意。”
“謝國舅爺。”她蹲身謝過,將卷軸放在石桌上。
舉起茶杯,小口酌著,眸光時不時瞟向卷軸。
仿若下一秒,國舅爺便會冒然打開,一窺究竟。
可,她將茶水喝完,也沒等到國舅爺此舉。
“在青軒院住的可好,涼爭可有欺負你?”戚楚威嗓音不怒而威,刻意壓低聲線,又替女子續了杯茶。
“您老,知道我的身份?”她摸摸鼻子,問出心中猜測。
“那年你在笙雪台跳舞,滿都貴族可都見了。若不是梁尚書當時抓了戒尺捉你,老夫可還記不住呢,哈哈!”戚楚威豪笑兩聲,又成歎息。
應織初聞言,起身又是一蹲禮。
“孩子,你這是何意?”
“您與戚府收留我,我……我知您難處。”
梁尚書為官廉政,生時亦有同官之友,可應織初這次返回俞都,除了暗衛,她誰都沒想去麻煩。
梁府家滅,帝心不穩,這其中的關聯不是三言兩句道得明白。
戚府與梁府,往日並無任何交情。
今日,由戚府做這個好人收留她,著實難為他們了。
“可心的孩子,怪不得能歌善舞,你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呐!”戚楚威輕擺手示意她入座。
應織初順從著坐好,便聽到長者沉聲徐來。
“梁家之事,我無法多言。可涼爭的事,我是必須管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