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她說。
“你的臉色很不好,太憔悴了。”
“發生了很多事……”
“看來,你又需要心理疏導了。坐吧,紅茶還是咖啡?”
“紅茶,謝謝。”
她手藝嫻熟地泡了一杯咖啡,遞到陸一心麵前,笑著問,“說說吧,怎麼了。”
陸一心捧著紅茶,失神地說,“發生了一些事,這些事讓人煩心,又讓人難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或許還能幸福些。”
季醫生寬慰她說,“人的一生太漫長了,什麼時候都會經曆,其實這些事,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呢。”
“我想忘,季醫生,你能幫幫我嗎?”
“如果你想忘的話,當然可以,催眠就能做到,我很有信心。”
“那就麻煩你了。”
季醫生放下茶盞,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懷表。
她輕輕地在陸一心眼前晃動著那塊表,“仔細看,別分神,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感到平靜。”
那塊表就那樣悠悠地擺動著,陸一心的目光也隨著它擺動。
就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樣,看著看著,就讓人覺得昏昏欲睡,視線也迷離起來。
“一心,你現在還有煩惱嗎?”季醫生笑著,柔聲地問。
陸一心木訥地點點頭。
“有就對了。即便是煩惱,也是你記憶的一部分,你想忘,不可能忘掉的。”
“那我該怎麼辦。”陸一心盯著那表,渾渾噩噩地問。
沉吟片刻,季醫生收斂起了笑,目光漸漸怨毒。
“想要徹底忘掉,隻有一個辦法。”她幽冷地吐出一個字,“死。”
“死……”
“沒錯,死。死了,就不會有任何煩惱。你會進入一個新的世界,那裏充滿雲朵和陽光。”
陸一心呆呆地說,“我死了,唐時會傷心的。”
“不,他會為你感到高興。死隻是接近和進入新世界的過程,死後,你就會重獲新生!”
“季醫生,你想害死我。”
季醫生笑道,“一心,我沒有想害死你,我是在幫你解脫哦。你不是想忘記所有的煩惱嗎?聽我的。”
“我很同情你,季醫生,是陸家虧欠了你,但一直以來,你做的錯事太多了,收手吧。”
聞言,季醫生臉色怪異起來,她驚訝地看向陸一心。
她的眼睛竟然一片清明,甚至,還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悲戚!
“你……你沒有被我催眠?!”
“沒有。”
“不……不可能!”季醫生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裏的懷表,“我的催眠術從來沒有失敗過,你怎麼可能!”
陸一心沒說話,隻是緩緩伸出握著的手,然後,五指鬆開。
“叮!”
一個東西掉在了二人之間的玻璃茶幾上,那是一枚圖釘。
“你……你竟然用這枚釘子來保持清醒?!”季醫生驚愕。
陸一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被刺破的掌心裏,滲出了血珠。
剛才,她一直在努力的使自己保持清醒,一旦發現意識模糊,就會握緊攥著圖釘的手。
疼痛,是最好的保持清醒的方式。
“季醫生,不……趙湘,你的恨,什麼時候才能消除?”陸一心同情地問。
季醫生咬了咬牙,旋即,冷笑了起來。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告訴你,除非陸家家破人亡,否則,我永遠不會罷手。”
陸一心感到很失望,良久,語氣顫抖地問,“假借江淮的名義給我寄藥,是你?”
“是。”
“那……在我和唐時的婚禮上放爆炸裝置,是你?”
“是。”
“假扮護士混進醫院,意圖刺殺我爺爺,也是你。”
“不錯!”季醫生目光陰沉,冷笑道,“陸一心,我不妨再多跟你說些你不知道的事,如何?”
陸一心問,“什麼?”
“還記的你的前夫韓瑾言麼?在你和他婚禮的當晚,你消失一整晚,第二天沒穿衣服出現在新房門前,以至於韓瑾言從此開始厭惡你,韓家人也不待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聞言,陸一心不可置信地問,“難道……這也是你?”
“是啊,很意外吧?”季醫生笑了,就像做了一件十分得意又值得炫耀的事。
“我在你喝的飲料裏下了藥,趁著韓瑾言陪賓客喝酒的時候,把你弄到了酒店雜物間,第二天一早,又把你扒光了送回去,正好,讓韓瑾言看到。為此,你可受了整整兩年的苦!”
“為什麼!”陸一心情緒忽地激動,“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和陸家相認,我還是孤兒院出身,那時候我叫葉一心!”
“如果,我早就知道你是陸家的人了呢?”
陸一心大驚,“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