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說,臉色難看地轉身上樓。
“爺爺。”陸一心來到陸老爺子身邊,握住他蒼老的手,歉然地說,“對不起,之前,我不該那樣大聲的和您說話。”
陸老爺子笑笑,“傻丫頭,爺爺怎麼會怪罪你?爺爺都是為你好。”
聞言,陸一心心裏暖暖的。
她覺得,自己這一生最大的幸福,不僅僅是遇見了唐時,還有陸家,她的親人。
陸博雲道,“一心,你身子還很弱,快回到醫院去休養,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
“不必了。”陸老爺子說,“回都回來了。管家,讓醫生過來!”
“是。”管家快步離去。
在一切都平息過後,陸一心上了樓,推開了唐時的房間。
男人站在窗前,月色傾瀉在他高挑的身姿上,他拿著電話,清冷的氣質和那片夜色完美融合。
“喬北,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查清。”
似乎是已經交代了一番什麼,說完這一句,他就將電話放下了,幽深的眼眸望著遠處,瞳孔裏灑滿了星屑。
望著那身影,遲疑片刻,陸一心緩步地走過去。
其實,之前在大廳裏的時候,她又怎麼會看不到這男人難看的臉色。
但,當時她太著急了,以至於無法顧及與照顧他的情緒。
她來到酒架前,取下一瓶紅酒,緩緩注入那尊透亮的高腳杯裏。
她端著高腳杯,這才來到唐時身側。
“給。”她遞過去。
男人用餘光冷瞥了一眼,冷聲,“做什麼。”
陸一心笑笑,“睡覺前喝一杯,不是你的習慣嗎?”
唐時收回餘光,淡漠地說了三個字。
“看心情。”
他這冷淡的態度,令陸一心有些氣餒,收回酒杯,沉吟片刻。
“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
“沒生氣。”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都寫在臉上了。”陸一心哭笑不得地說,“唐時,你也有孩子氣的時候。”
唐時眉頭微蹙,不悅的目光射向她。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麼說,但這也是事實。”
陸一心又說,“這件事分明和江淮無關,爺爺卻命人把他打成那樣,身為朋友,我很過意不去。”
唐時冷嗬了一口氣,“一切都還沒查清楚,你就這樣相信他?”
“因為他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對他有成見。”
“在你眼裏,我是一個會因為區區成見,而故意看人挨打而袖手旁觀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一心,你搞清楚,現在是有人想害你,害死你,而這人很可能就是江淮!”唐時臉色難看地說,“你以為我們都是為了誰?”
陸一心語氣弱了下來,安慰說,“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我也不是想要維護誰,剛才你已經讓喬北他們查了吧,而且江淮也跑不掉,如果真的是他……”
“如果是他,我不會放過他。”唐時目光冷冷地道。
陸一心點點頭,順著他的意思說,“我也不會放過他。”
這下,男人那難看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他接過了陸一心手裏的高腳杯,仰頭喝下了裏麵的半杯酒,森冷的目光,就像一位高冷的王。
不多時,唐時洗澡去了。
趁著這個機會,陸一心帶上了一些跌打藥,偷偷溜下樓。
“我問你,江淮被關在什麼地方?”她問一名在大廳打掃的女傭。
“聽說在後院的雜物間呢,大小姐。”女傭如是說。
穿過後院花園裏的碎石小徑,借著月色,陸一心見到一間偏僻的門前守著兩個人,於是便快步過去。
見到她,負責看守的兩個傭人恭聲,“大小姐。”
“辛苦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透過門上的小窗看了一眼。
裏麵一片漆黑,在透過格窗傾瀉進去的一片亮光裏,江淮靠牆坐著。
此刻,江淮也看見了她。
“把門打開。”她說。
傭人遲疑地說,“大小姐,老先生下過令的,誰都不能進去,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我隻是來給他送藥而已,出事我擔著,開門。”
兩個人麵麵相覷,終究,還是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整個陸家,誰不知道大小姐是老先生的掌上明珠,就算這姓江的小子跑了,隻要大小姐擔著,那就鐵定沒事!
門開了。
屋子裏一片漆黑,陸一心隻能摸索著往江淮所在的那片光明裏走。
“一心,你怎麼來了?”江淮掙紮著起身,笑著看她。
“來看看你。”
“小心腳下!”江淮忽然提醒。
他話音剛落,陸一心就覺得腳上踢到了什麼,險些被絆倒。
好在,江淮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