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唐老先生離世前的交代,理應算是口頭遺囑,按照法律,口頭遺囑需有兩位以上,且與唐進先生和唐時先生沒有利益關係的公證人在場,如此,這份財產分配書才具備公正的法律效力,否則,視為無效!”
聞言,陸一心怔住了。
這……她完全不知道啊,她哪裏懂這些?
念及此處,她給何律師遞去一個迷茫的眼神,仿佛在問,“是這樣嗎?”
何律師微微點頭。
唐進笑問,“那麼,嫂子,請問公證人現在何處?”
“我……沒有公證人。”
“嗬。”唐進笑了。
他那英俊的眉眼還透著幾分淡淡的嘲諷,語氣揶揄道,“既然沒有公證人,很遺憾,你無權趕我走。另外,大哥霸占去的所有財產,在通過法律分配前,也都要如數還回來。”
見到形勢逆轉,自己的兒子又占了上風,宋淑珍簡直樂壞了。
她哪裏肯放過這麼一個羞辱陸一心的機會,當即雙手環在胸前,冷笑一聲。
“臭丫頭,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結果隻是在這裏鬧烏龍給我看嗎?”
一瞬間,陸一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現在,她真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才好!
不過,羞愧之餘,她卻也有些惱火。
她對法律不是很懂,但她分明是按照唐時所說的來做的,一點都沒錯啊。
她不懂,唐時可不至於不懂,甚至,還有鼎鼎大名的何律師!
什麼情況?
見到陸一心的難堪,宋淑珍開心極了,她高傲地揚起了下巴,對傭人下令。
“來人啊,把這討厭的臭丫頭給我趕出去!”
“是!”
立刻就有兩名傭人上前,毫不客氣地開始趕人,喬北忙護著陸一心,大廳裏一片嘈雜。
就在這時,一雙黑亮的皮鞋踩了進來,冷峻如冰的男人走進來,麵無表情。
唐時居然來了。
“沒想到大哥也來了,今天可真是熱鬧。”唐進笑眯眯地說,目光卻透著一股子勝利者的姿態。
唐時不做聲,隻是靜靜地站在哪裏,一個動作也沒有,也是一股淩人的氣勢。
“退下。”
短短兩個字,低沉有力,卻極具威嚴,令人不敢忤逆。
攝人的目光,傭人嚇的放開了三人,低頭退下。
“唐時!”陸一心焦急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份遺囑沒有公證人,沒有法律效力啊!”
唐時麵不改色,波瀾不驚的表情,似乎早已知道了會是這個結果。
唐進抬手推了推金絲眼鏡,笑容透著譏嘲,“大哥,看來你找的律師可不怎麼樣,名不副實而已。”
“是麼。”
“當然。父親已經去世了,他老人家的財產自然由你我二人來分。如果沒有好律師可用,我倒是可以給大哥推薦幾位,一定比這姓何的廢物好。”
唐時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何律師。
“鼎鼎大名的何律師,卻被說是廢物,怎麼辦才好?”
何律師笑而不語,淡定從容的又取出一物。
紙。
一張寫幾行小字的白紙,還有末尾處的一抹鮮紅色手印。
“我可沒說隻有一段口頭錄音,隻是唐進先生似乎是有些急躁,不等我把話說完呢。”何律師說。
此刻,唐時與何律師那耐人尋味的表情,還有這突然拿出的一張紙,令唐進心頭微微一沉,心思敏銳的他,預感到了些許不妙。
他收斂笑意,語氣降了些溫度,“這是什麼?!”
唐時示意,“你自己看。”
唐進狐疑地接過,看了一眼,當即臉色一變。
“這……這是……”
唐時冷笑,“很意外吧,父親臨終前,已經手寫了一份遺囑。”
目光灼灼地盯著紙上的幾行小字,唐進臉色漸漸陰沉。
遺囑是這樣寫的。
“如若我在和二兒子唐進生活期間出了任何意外,名下所有的財產與股權,盡數由大兒子唐時繼承——唐勝。”
震驚之餘,唐進這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那晚在他與母親親自上門接唐勝之前,唐勝就已經是清醒的了,甚至在臨走前,還親自寫下了這麼個東西!
而唐勝之所以願意跟他走,想必就是為了查清是誰給他下了毒,這是他的防備之心,亦是他留下的後招!
該死的老東西!
唐時似笑非笑,“何律師,告訴他,這份遺囑,可具備法律效力?”
何律師道,“當然,而且是不需要公證人的那種。”
無力感,失去一切的無力感侵襲而來,令唐進的身子晃了一晃,險些有些站立不穩。
而那張手寫的遺囑,也從他顫抖的指縫溜走,飄落在了地上。
“進兒,你怎麼了?!”宋淑珍瞧見兒子臉色不好,擔憂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