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計程車在一處偏僻的老城入口處停了下來。
陸一心付錢下車,司機降下車窗,目光怪異的問了一句。
“女士,你要一個人進這種地方?”
“是啊。”陸一心點點頭,“怎麼了嗎?”
“沒什麼,祝你好運!”
說完,司機一腳油門開走了,那速度,簡直就是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半分鍾。
陸一心望著那計程車離去,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轉身走進去。
眼前,是一條破敗的小巷。
巷子兩邊都是住戶,但是環境又髒又亂,圍牆上的磚石表麵都剝落了,堆滿的垃圾桶歪歪斜斜地立著,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怪味道。
她的出現,立即引來這裏住戶的圍觀。
很多人站在門口看著她,一抬眼,甚至二樓的窗戶後麵還有人在窺視。
顯然,從頭到腳,就連包包都是奢侈品的她,和這貧窮的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正常人絕不會來這種地方。因為這裏是破產者,流浪者,偷渡者,癮君子以及偷渡客的天堂。
走在巷子裏,那些人意味不明的視線令陸一心有些緊張,轉角處,她看見一個孩子。
是個黑人小男孩,七八歲年紀模樣。
她走過去,用英文詢問,“小弟弟,請問,你知不知道韓瑾言住在哪裏?”
小男孩搖搖頭。
陸一心猛地回想起來了,他改名字了。
“那,李智呢?”她說出了韓瑾言現在的名字。
“我知道。”小男孩說著,伸出了小手,“想要知道的話,你得付給我十美元。”
“……”陸一心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
沒想到,在這種貧窮的地方,就連孩子的心都被汙染的如此勢利嗎?
但她想要知道韓瑾言的下落,而且這孩子穿的髒兮兮的,看起來實在可憐。
在支付了十美元後,小男孩指向了另一條小巷。
“李就住在那邊的盡頭。”
“謝了。”
陸一心深呼吸,在巷口站了一會兒,想好了待會兒見麵的開場白,這才過去。
巷子盡頭果然有一戶人家,木門半掩著,她敲敲門。
“進!”女人的聲音。
是暮景色。
“打擾了。”
陸一心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房間,空氣中都是潮濕的味道,在一架縫紉機前,暮景色正在縫合布製的小手工。
見到她的到來,暮景色停下了她的工作,似乎有些驚訝。
“是你?你來做什麼?”
陸一心在屋裏打量了一眼,恬淡的笑笑,“我來看看你們。”
“不需要!”暮景色倏然起身,驚訝之色消褪,那張漂亮的臉蛋陰沉下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裏的,誰告訴你?!”
“昨天……你家先生說的。”陸一心回答。
家庭地址都被韓瑾言告訴了陸一心,這令暮景色更加慍怒。
“陸一心,你是故意來看我們笑話的嗎?”
“沒有!我今天來,確實有一件事,你先生呢?”她問。
“他出去找工作了,有事情的話,告訴我就好!”暮景色警惕地盯著她。
感受到這女人的敵意,陸一心沒再說什麼。
她打開包包,從裏麵取出一張名片,上前一步,放在了那女人縫紉機的一角。
暮景色冷瞥了一眼,“這是什麼?”
陸一心解釋,“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名片,他在舊金山有自己的公司,待遇還不錯。你知道的,依瑾言的才能,在餐廳洗盤子太可惜了,我已經和朋友打過招呼,他願意幫忙。”
聞言,暮景色麵露冷笑之色。
“嗬,瑾言……叫的可真親熱啊。”
“什麼?”陸一心蹙眉。
“難道不是嗎?昨天明明才見了麵,今兒就找到家裏來了,你這麼幫他,怕不是還藕斷絲連呢吧?”
這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令陸一心也有些不快,臉色也冷了幾分。
“暮景色,我隻是單純的想幫幫你們而已,何必想的這麼陰暗?經曆了這麼多,我覺得你或許該有點改變,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暮景色怒了,“你!”
“名片我放在這裏了,要不要是你們的事。但是你想清楚,如果想要改變現在的生活,就把這個交給他。”
說完,陸一心拎著包包,轉身離去。
她實在是不想再和暮景色多說一句話了。這種女人,完全就是不可理喻!
剛走到院子裏,卻在拐角和一個麵色不善的墨西哥男人擦肩而過。
男人腳步停了下來。
他摘下墨鏡,在殘餘著馨香的空氣裏,回頭看了一眼那倩影。
片刻,他收回目光,轉而進了暮景色的屋。
隻見暮景色臉色難看至極,此刻正分別抓著一張名片的兩邊,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