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我今天……其實不該來的。”
韓蘇菲慘淡地笑笑,將身畔男人那眼底的淚光看在眼裏,“你也一樣,不是嗎?”
江淮緩緩闔上眼睛,深呼吸。
他沒說話。
走到紅毯中央處,陸一心和父親停了下來。
紅毯盡頭,清冷矜貴的男人緩步走來,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而望向陸博雲。
“父親。”唐時微微頷首。
“我這個女兒,從小不在我身邊,但是老天眷顧,她比任何人都要優秀,今天,我就將她托付給你了,一定好好善待她。”陸博雲說。
“我保證,一定會。”
陸博雲慈愛地將陸一心的手,送到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掌心裏,然後,被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握住。
“爸……”陸一心抽泣了一聲,一雙鹿眼裏蓄滿了淚水。
雖然和陸家人一起生活的時間尚且短暫,可在這個時刻,她仍舊感受到了萬般的不舍。
明明不是永遠的離別,明明還可以時常見麵,可她莫名地抑製不住情緒。
“傻丫頭,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去吧。”陸博雲鼓勵她。
“嗯!”
她哭著點點頭,被唐時帶著上了高台,那裏,手捧聖經的神父在等待。
在神父的祝福,以及所有賓客的見證下,他們彼此立下誓言,交換戒指,完成了這神聖的,莊重的人生典禮。
在一片歡呼與祝福聲之中,二人緊緊相擁。
“一心,有你,真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說。
陸一心將臉深埋進男人的胸膛裏,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我也是,唐時。”
結束了儀式,盛大的宴席開始了。
今天,不光是南城市的上流圈子來了個遍,就連京都的商賈富甲也沒有缺席,畢竟,陸家女兒的結婚大典,哪個敢不來?
除此之外,還有兩桌特殊的客人。
他們年紀不盡相仿,禮服也不盡相同,但每個人的坐姿都非常周正,因此格外矚目。
他們是都是軍人。年紀大的老人家,是陸老爺子的昔日戰友,年紀小的青年人,皆為陸老爺子的得意門生。
陸一心與唐時一起,先給這兩桌軍人們敬了酒。
她自然不能喝酒,於是便用飲料代替,可這群軍人倒是故意不饒,整的唐時替陸一心多喝了好幾杯。
來到另一桌,陸一心倒是見到了老熟人,正是宋官員與宋夫人。
“幹爹,幹娘!”陸一心感動地說,“您二位也來了,我真高興。”
宋官員微微頷首,宋夫人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傻丫頭,幹閨女的婚禮,我豈能缺席?你今天,美的跟花兒一樣。”
“幹爹幹娘,我以茶代酒,敬您二位一杯!”
“好,好啊。”宋夫人慈眉善目的,回頭對她先生說,“瞧瞧咱們的幹閨女,嘴巴多甜!”
不遠處的一桌,江淮不停地給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他臉頰通紅,目光朦朧,顯然有了幾分醉意。
“夠了,江淮,你不能再喝了。”韓蘇菲奪過他的酒杯。
“別……別管我,就讓我痛痛快快的喝一次吧!”江淮含糊地說。
“你已經喝醉了!”
“不!我沒醉!”江淮朦朧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陸一心,癡癡地笑笑。
“一心幸福,我就開心,我還等著……等著她來給我……嗝!給我敬酒呢!”
見到他這爛醉如泥的樣子,韓蘇菲氣不打一處來。
“看看你的樣子,早知如此,之前又為什麼要……”她沒有說下去。
對於江淮阻止了她在花穀中計劃的事,韓蘇菲到現在還在生氣,可,總不能放任這男人不管。
她起身打算離開,冷聲喚過了經紀人羅女士。
“把他扶走,別再丟人現眼!”
兩個女人艱難地扶著一個醉醺醺的男人離開,三人提前退了場。
然而,在一片熱鬧的氣氛裏,沒人注意到,還有另一人也離了場。
那是一個身裹著黑色大衣的女人,頭戴寬邊帽,口罩遮住了臉,她不動聲色地離開。
那女人的眼睛裏,透著仇恨與快意的光芒。
真是一場熱鬧的婚禮,如果不親手毀掉,豈不是太可惜了?
人群中,陸老爺子正在和幾個老朋友喝酒,正在興頭上,陸博雲麵色凝重地快步走來。
“父親。”他示意。
“失陪。”
陸老爺子起身與兒子陸博雲來到僻靜處,詢問,“怎麼了,大喜的日子,臉色這麼難看?”
“父親,你看這個!”
陸博雲將一封禮賬的紅包遞過來,神色緊張。
“什麼東西?”陸老爺子取出了紅包裏的東西,不是錢,卻是一張紙。
緩緩展開後,見到上麵的字,陸老爺子臉色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