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還是抱以了熱烈的掌聲,祝福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
葉一心倒是感到很意外,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這個唐勝,真是太不像話了!
唐時可還在這裏呢,他居然就當眾宣布這個消息,難道他就一點兒都沒有考慮過唐時的立場和感受嗎?
不過,說是這樣說,唐時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沒了記憶,對父親唐勝自然也就沒有感情了,雖然本來就沒什麼感情。
他……應該不會感到難過吧?心裏這麼想著,葉一心朝身畔的男人看了一眼。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此刻,她居然從男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名為“落寞”的情緒。
“那個……唐時,你沒事吧?”她試探性地問。
男人依舊看著那熱鬧處,薄唇輕啟,“沒事。”
“可,你看起來好像有點難過啊?”
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嚇得她乖乖閉上了嘴。
的確,唐時是沒有了關於父親的記憶,但他知道,自己是唐勝的兒子。
這裏本是他的家,可他恍惚覺得,這一刻,他才是外人。
宣布完了這個消息,便是切蛋糕,之後賓客們紛紛入座,宴席開始了。
在不起眼的一角,唐時喝著苦悶的酒。
那酒很烈,每一口下去,他都痛苦地蹙眉,可他似乎不打算停下。
葉一心擔憂,更有些心疼,忍不住勸。
“夠了,唐時,你不能再喝了。”
“別管我。”
“你看看你,臉都紅了,再喝你該醉了。”
見男人不搭理,她咬唇沉吟片刻,握住了男人的手,“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既然這樣,咱們這就走,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走?”唐時冷笑,那變得通紅的臉向她靠近,似醉非醉。
“葉一心,我要麵子的。”
聞言,葉一心神色複雜地鬆開了他的手。
是啊,今天這種場合,唐時壓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他是多餘的。可他不能走,否則,會被心知肚明的客人們看笑話。
可見到他這樣喝悶酒,葉一心莫名心酸。
這個堅強又倔強的男人,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啊?渾渾噩噩的,就像個被遺棄了的孩子,讓人心疼。
不一會兒,唐時起身。
“我去一趟洗手間。”
“我扶著你。”
“我沒醉。”
伸出去的手被男人隨手拍開,甚至有點兒疼。
葉一心悵然地目送男人扶著樓梯,搖搖晃晃的,明顯有些醉了。她沒有追過去,因為他好麵子。
一名穿著女傭服的女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馨香。
這香味,葉一心知道。
EL品牌去年發布的新品,因為限量,一瓶價格被炒到了天價。一個女傭,怎麼會有這種奢侈的東西?
原本,她隻是好奇,可當她見到那女傭的側臉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池婉……這女人的臉,她太熟悉了!
眼瞧著池婉也上了樓,看上去就像是奔著唐時去的一樣,葉一心警意大作。
她起身離開了餐桌,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
二樓陽台,唐時靠在欄上,指間夾著一隻雪茄煙,清冷的月光灑落在那張有些疲憊的臉上。
或許,冷風能讓紛亂的心緒平靜一點。
身後不遠處,池婉一步步的接近了。
她狠狠地盯著男人清冷的背影,那眸裏的怨恨,幾乎要化作火苗噴出來。
都是這個男人,都是這個男人毀了她,毀了她的一切!
念及此處,怨恨愈發濃烈,藏在袖口裏的刀子滑落進掌心,被她捏緊。
更近了,她接近了唐時,唐時卻仍未察覺。
從轉角走出來的葉一心,被月光折射在森然刀子上的光芒閃了一下眼。
“唐時!”她的心髒驟然捏緊,失聲尖叫,“小心身後!”
陽台的男人驀地回首,泛著寒芒的刀子也同時向他刺去。
“去死吧!唐時!”池婉麵容猙獰,咬牙切齒。
男人臉色突變,當即酒醒了大半,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鋒利的刀子刺破了他的衣袖,沒入皮肉。
“嘶——”唐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痛感令他的眉頭蹙在了一起。
“唐時!”
這一刻,葉一心什麼都顧不上了。
她快速地跑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將瘋狂的池婉撞開,“撲通”一聲,兩個人一起倒地。
“葉一心!”池婉目光怨毒地說,“你這個賤人,你也該死!”
她情緒失控,翻身死死地將葉一心壓在身下,刀子仍舊緊緊地捏在她手裏,上麵沾染了唐時的血,此刻再度舉起。
葉一心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驚恐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