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依舊很恐慌,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嘩嘩掉落。
葉一心沒空管他,她聽著那鞭子聲,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被掏空,趕緊三步並作一步跑上了樓梯。
她在大門口停駐了一會兒,深知自己若這麼闖進來,肯定不能讓唐家人接受。
畢竟她和葉舒蕁現在可是唐家人眼中釘,沒等進入,就被轟出去都有可能。
於是,她立馬就改了策略,繞著別墅走到了後門。
她記得以前跟唐時來唐家時,唐時特意給她別墅地形看,當時她不愛聽,隻記得這後門裏有個狗洞,可以直通內廳。
因為唐時小時候為了逃開這些禮儀,經常會從這個狗洞爬出去玩,她當時覺得很有意思,就牢牢記下來了。
爬狗洞雖很狼狽,可她卻不眨一點眼。
滾了一身泥土在身上,還有不知什麼動物的尿騷味在她身上蔓延,忍著想吐的念頭,衝進了內廳。
客廳裏,一片肅殺以及血腥的氣息。
唐時光著膀子跪在中間,唐父眼裏衝著血絲,手持著鞭子,每打下來的力度都極重,唐母抱著他的大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在仔細一看唐時,刹那間,葉一心的呼吸都仿佛靜止掉,心髒都忘了跳動。
那雙美眸冷了下來,她看著唐父,席卷著洶湧的恨意。
隻見,唐時所跪的區域全都是血,他原本身上穿的是白襯衫,可被鞭子抽打的破碎,血的浸透與肉融為了一體。
他的短發淩亂,低垂下了頭,俊臉上已痛的布滿了汗漬,咬著牙關,無聲的就像昏過去似的。
第一次碰見過這種場景,葉一心的雙腿有些軟,差點就站不穩了。
她從來……從來都沒見到過像唐父這種,能對孩子下如此狠手的男人。
不,更或者,他根本就不配為人。
“噗通!”隻聽見一聲重響,唐時的身體沒了力度,前傾摔倒在血泊中。
“嗯唔……”葉一心連忙捂住了嘴,皺著眉,有些沒眼看。
淚水順著她精致的麵頰滑落下來,滾燙的觸感令她心驚,下意識就伸出手來,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看著指尖上的淚漬時,身體劇烈的抖了下。
她以為自己對唐時隻有恨意,以為從除夕夜那天後,就不會再為他哭了。
可當觸摸到眼淚,因他身上的傷口而痛苦時,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不管她在嘴硬,都不得不承認——
她根本就沒有放下過唐時!
“你這個混蛋小子,我真是白白養育你了,讓你現在都這麼不抗打。”
唐父蹲下了身體,大手用力抓緊了唐時的頭發,逼他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跟我作對你不會有任何的好下場,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說不說出葉氏姐妹的下落,讓她們去頂罪?”
而唐時雖姿態狼狽,氣息也雖有點喘,可睜開了眼,眼底裏一派堅定,口吻霸道:
“我是男人。”
“你……”
“唐時,你是被打的糊塗了吧,你跟你爸爸頂撞什麼,趕緊道歉。”唐母提醒著她,急的都快要掉眼淚。
唐時卻涼薄笑出聲來,眉眼淺看很平靜,可細看,卻充滿了悲痛,冷冷道:
“今日是我最後敬他是我父親,感激他的養育之恩,有本事就打死我,要麼待到日後崛起,我會親手在家譜上劃了跟他的父子關係。”
一個隨時都想要他的命的父親,他留著,又有什麼用呢?
這一刻,周圍的空氣都仿若靜止。
唐父和唐母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眸光裏盛滿了驚愕。
他們都知道,對唐時而言,親情有多麼重要。
如今,他竟能說出這種話,對他們是到了怎樣失望的地步?
二人再次看著唐時那眸光都已然不同,他身上那些傷口,以及鼻息間的血腥味,都將他襯托的像個從烈獄般走出來的惡魔。
明明是身處在最狼狽的境地裏,可他的脊梁卻挺得依舊筆直,令人不敢小看他。
“你這個混蛋小子,你想跟我斷了關係沒那麼容易。”
唐父被他的話氣的血壓都飆升了下來,手指顫抖的指著他,激動的咳嗽:
“離開唐家,你一無是處,等消息傳出去了,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瞧得起你嗎?”
“我。”
這時,一道清悅的嗓音在大廳內,堅定的響了起來。
就見葉一心緩步從後門裏走了出來,走到了唐時的麵前,張開了手臂護著他,不畏懼的看著唐父:
“從我們認識以來,我對唐時的無條件的信任有多少,難道您心裏不清楚嗎?”
“誰把你叫來的,你這個小賤人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