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姑姑,這都巳時了,娘娘怎的還沒起身?”等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見許問緣出來,坐在左邊中間位置上藍色宮裝的女子按捺不住性子,開口問道,正是芩妃。
她這一開口,問出了其他嬪妃們心中所想,不少位份不夠站著的嬪妃立刻停止了小聲交談,紛紛看向月梅姑姑。
月梅姑姑也已經陪著這些主子們站了很久了,時不時還要吩咐宮女們別忘了給各位主子添茶,心裏也已經有些不耐,但這些不耐卻不是對著皇貴妃的,而是對這些女人的。
月梅姑姑也是宮裏的老人了,且主事了傾蘭殿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些什麼身份脾性,自家娘娘這麼久不出來,擺明了不想見她們,她們還一直賴在這。
就在月梅姑姑正準備回答的時候,坐在右邊第一個位置的蘭妃卻輕笑一聲,一雙玉手搖著絲絹蒲扇,眉眼之間盡是慵懶風情。
“我說芩妃妹妹,皇貴妃娘娘什麼時候起身你也想管,莫不是一時得了皇上的可憐給你晉升了位份,你還真就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深宮裏就是這樣,一提到皇上的恩寵,就什麼情分都變了,蘭妃的話很有效果,嬪妃們的目光頓時都饒有深意地集中在芩妃身上。
芩妃頓時又氣又怒,一張精致的臉有點漲紅,很努力按耐下來,想了想張口回擊道:“蘭妃姐姐這話就說得有些偏頗了,皇上寵愛妹妹,那是皇上的垂憐,妹妹心中自然對皇上感恩不盡,隻願盡心盡力伺候好皇上,別無他想,畢竟這是妹妹的福分,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芩妃的話音剛落,蘭妃眉眼間的笑意更濃,殿中其他嬪妃卻齊刷刷地變了臉色。
芩妃這人,說聰明也聰明,說笨其實也挺笨的,蘭妃自從晉了妃位,皇上就沒去過幾次她的福榕宮,芩妃的話確實是說給蘭妃聽的,可她忘了,在這偌大的三宮六院裏,不得皇上恩寵的除了蘭妃,還有許許多多的嬪妃和小主。
那些站著的嬪妃裏有人沉不住氣,立即就反唇相譏。“芩妃娘娘好大的口氣,這宮裏頭誰不知道這個位份是皇上可憐你全家死了才給你的,娘娘可千萬別忘了花無百日紅這個道理。”
說話的人是最為心直口快的田貴人,換作平日裏早就有人訓斥她不知上下不懂規矩了,可今日卻誰也沒提這個茬,一個個麵色不善地看著芩妃。
殿中的氣氛古怪,芩妃再傻這時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得罪了不少人,頓時啞了聲說不出話來。月梅姑姑眼觀鼻鼻觀心,這些唇槍舌劍的戲碼一天之內也上演不少,裝著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才是明哲保身。
就在殿中火藥味越來越濃的時候,一個婉轉的聲音帶了幾分初醒的慵懶由遠而近,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今天吹得可是什麼風啊,妹妹們怎麼想起到我這傾蘭殿裏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