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一般的大火吞噬了大半座宮殿,就連漆黑的夜空也被染上了大半片的紅,慌亂的跑步聲摻雜著淒慘的叫喊聲,地上亂作一團。
一處原本大門緊鎖的宮殿,宮門被緩緩推開,一身火紅嫁衣的顏矽飛快的穿梭在九曲長廊之間,火紅的衣袂仿佛和這烈焰融為一體,隨風而動。
“公主,快逃吧,公主,您去黎國,您和黎國太子已經訂了親了,本也就是今日要送您去黎國的,您去黎國,太子肯定會保下您的。”顏矽的貼身丫鬟苦口婆心的勸著。
眼看著吳國的兵隊就要衝進來了,顏矽的心中越發的平靜,凝望著那片火,姣好的麵容上不帶一絲的驚恐,:“芽兒,你快走,現在逃出去還來得及,我要去書房,父皇和母後現在肯定還在書房。”
芽兒稚嫩的臉上顯得很是掙紮,一邊是從小侍奉的公主,一邊是殘虐的吳軍,芽兒咬了咬牙,用力跺了跺腳,趕緊跟上了顏矽的腳步:“公主在哪,芽兒就在哪,芽兒哪都不去。”
此刻顏矽早已放下了所有皇家公主的架子,感動的伸出略微顫抖的手,一把拉住芽兒的手:“好芽兒!”
果然不出顏矽所料,她的父皇和母後此刻都站在書房前,遠遠的望著城門的方向,
“父皇,母後。”
二老乍聽見顏矽的聲音,一臉茫然,卻顯得又驚又怒,從小從未對顏矽說過一聲重話的逸國皇帝伸手便是一巴掌輪在顏矽的臉上,痛心而又絕望的看著顏矽:“你來這做什麼?朕不是派人去說了讓你走嗎?誰讓你過來的?”
顏矽一時不防被掌風掀倒在地,滿臉寫滿了驚恐也透露著幾分委屈,實惹人憐。明澈如水的眼睛望著這位從未有如此舉動的男人:“父皇”
逸國皇帝也是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長歎一聲,蹲身拉起顏矽緊緊的摟在懷中,聲音略帶了些愧疚:“你為何不去逃啊!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父皇不希望你有事啊。”
顏矽大哭著依俯在逸國皇帝的懷中:“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陪著父皇母後,我是逸國的公主,我要與逸國同存亡,父皇,母後,不要趕女兒走好不好。”
逸國皇後也是抹著眼淚,哭道:“矽兒,你這是何苦啊,你若是現在去黎國,憑著你父皇和黎國的交情,他們定會保下你的。”
顏矽一麵哭著一麵搖頭:“不,我不走,我不走,逸國沒了,父皇母後沒了,矽兒為什麼還要苟且偷生,矽兒要陪著父皇母後。”
衣袂隨風而動,似要翩翩飛去,她是顏矽,是逸國的嫡公主,她又怎麼能逃,她又怎麼肯逃,逸國是她的母國,她的一切都在這裏,寧願於火中站著死,她也不願去他國跪著活。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倒塌聲預示著最後一道防線——城牆,已被攻破,喊殺聲越來越近,刀劍的碰撞聲錚錚作響,一棵棵老樹被攔腰斬斷,倒在了道路中間。
曾經金碧輝煌的逸國皇宮已經不再,如今的宮殿更是如同煉獄一般:屍體遍地,四處都是殘肢斷臂,暗紅的鮮血已悄然流動成河。
逸國皇帝麵上一片慘然,慢悠悠的轉過頭看向顏矽和皇後,眼裏早已經部長從前那威嚴的光彩,顏矽看著他,心頭一緊,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
皇帝的聲音帶著幾分輕顫:“你帶著矽兒走吧,上後山去躲著,他們,應該找不到那邊,這是朕,給你的最後一道旨,是逸國皇帝給你的下的最後一道皇命。”
聲音雖輕,但話中之意卻是那麼的沉重,或許是如刀的風帶著刺鼻的血腥味,逸國皇後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皇上”
逸國皇帝更是抑製不住的悲慟:“走,矽兒,矽兒你答應朕,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想著複仇,不要,朕隻希望朕的女兒能可以平平安安,朕以後不能陪著你了,因為朕是逸國之君,如何去做得一個逃命之徒?朕,現在要去同逸國的兵將們一道浴血奮戰!。”
話至此,逸國皇帝站起身一把取下牆上的掛劍,一步一步,沉沉穩穩,往殿外走去,門口的兵將們被吳軍逼得一步步後退,逸國皇帝走出殿門,寒劍出鞘:“逸國的將士們,逸國是咱們的土地,是咱們的家,為了咱們的家,拚了!”
“拚了!拚了!”
逸國皇帝的出現,讓眾位將士重新燃起了熱血,皇上沒有放棄,皇上還在和他們一起抵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去退縮!
“不”顏矽好害怕,這一別便是永別了,顏矽伸手想阻攔逸國皇帝,入手的隻有那絲絲刺骨的風。
逸國皇後卻突然冷靜下來,牽住顏矽的手:“矽兒,事已至此,你的父皇是個愛國愛民的好皇帝,他不會跟我們走,要是我們強行留下來,也隻會枉送性命,活下來,矽兒,我們要活下來,報仇,給你父皇報仇,給逸國報仇,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