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大寶約範蓉去看電影,時間尚早,大寶提議到公園走一走,戀愛期間,與情人相攜,漫步風景,倒不失為一種浪漫情趣。隻是小地方的摩登浪漫,為落後的超前,公園裏沒什麼象樣的風景,情人們來觀賞,孰不知他們自己也成了這風景的一部分了。

公園中有一古鬆,高大、挺拔,與見證七仙女和董永之間愛情的那棵相差無幾,二人來到那樹下,大寶要範蓉閉了眼。範蓉隻納悶,但看了大寶溫柔的微笑與堅持的表情,隻得做了。不知大寶葫蘆裏裝著什麼寶貝?

範蓉聽了大寶要她睜眼,一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見大寶單膝跪在自己的麵前,手中拿著一朵鮮豔的玫瑰,直楞楞地望著自己,赤紅著臉,象背書似的道:“範蓉,我愛你!”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宛如春節門上所貼的春聯,糊了漿糊,但倒沒有影響到紙的顏色。

反倒是範蓉一時不知所措,這場景隻是在電影中,不是!在錄像中見過。今天竟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時那能反應過來?楞在那裏,臉兒臊得發熱,她快速地接過那朵玫瑰,四下瞧了一瞧,隻怕別人看到,又想別人看到。這樣的場麵,別人看了,是要貽笑大方,起雞皮疙瘩的。範蓉不也起了雞皮疙瘩了嗎?隻不過別人起的是冷的,而範蓉起的雞皮疙瘩是熱的,且熱得發燙。二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宛如拍馬屁,被拍的人高高興興,在場的其他人心中裝著鄙夷。想讓別人看到呢,是因為大寶這樣的舉動,範蓉沒有考證過,很有可能他是我們水田縣這小地方的第一人!有創舉!當然要別人羨慕,來效仿嘍!

範蓉站在那裏,咪咪地笑,周圍的空氣不是空氣了,那是什麼啊?都是蜂王漿了!從嘴甜到心,她自己都要變成糖人了!扭曲身地笑,被太陽一曬,可不是要融化了!可好戲還在後麵呢!

大寶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紅絨盒子,小心打開,一嶄新的,閃著光芒的金戒指呈現在她麵前,不等她反應過來,大寶慢慢地把範蓉的手牽過來,含情脈脈地望著她道:“範蓉,你願意嫁給我嗎?”大寶這鄉下小子,那裏親曆過這樣的場麵,他隻不過是把那錄象中的鏡頭剪接過來,可他不是演員,或不是出色的演員,所以他的含情脈脈也隻是浮在冷水上的豬油,結了塊,堆積在臉上。

“恩”範蓉答道。範蓉看過錄像,也看過不少雜誌,知道怎樣回答今天這樣場合的台詞,但她太局促,或者說太激動,高興得暈了頭,忘了說:“我願意!”但足以表白清楚自己的意願了,大寶也聽懂了,快樂急切地把那戒指朝向範蓉的中指上帶去,手兒顫抖得象二人在抖手!

大寶是大姑娘坐轎----第一招幹這事,他那裏知道訂婚戒指是要帶在無名指上的,印象中,他娘和他的兩個姐姐做針線活時所帶的鐵頂子是帶在中指上的,他照搬了過來。女人嘛,結了婚就要做針線活,這戒指可以一物作兩用了!真是物盡其才啊!

範蓉對這方麵研究頗深,要不,枉為婦聯科長了,她可看出了大寶給她帶錯了手指,但她沒吭聲,今天太高興,不能讓這小過失掃了興,這小瑕疵那還去計較!宛如大款不會在乎飯店找回的零錢,並且結婚後,這小插曲還可當作回憶的笑談素材呢。

範蓉滿眼裏都是滿足,宛若蓄滿新水的魚塘一樣,魚兒在裏麵不停的跳躍,全身都是快樂,魚兒掀起的波瀾四處的擴散,公園處處都充滿著幸福的空氣。好戲隻象那錢塘江潮,一浪勝過一浪,大寶變戲法似的又從懷中掏出一長絨盒子,在手揚著,象大人哄小孩似的要範蓉猜是什麼。範蓉一眼識破那裏麵可能是項鏈,隻是她不願一下把謎底捅破,她要把這浪漫、快樂拉長,永遠進行下去才好呢!她裝出幼稚的小孩一樣猜是發卡、頭繩、胸針、手表等,就是不猜標準答案。大寶得意地笑著搖頭,隻為自己的精妙設計而歎息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