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夢蘭大陸的雪季來的早了些,接連七八天的大雪,給南陽國都金華城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外衣。
清冷的早上,隨著“吱呀”一聲悶響,厚重的城門緩緩向兩側開啟,在外等候了整整一夜的送親隊伍中終於進了城。
若不是南陽國焰王尉天殊要迎娶玄冰教聖女傅泫歌為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估計沒有人相信這就是送親的隊伍。因為,這個遠道而來的送親隊伍看上去很是奇怪。
所有的馬都是白馬,所有的車都是白木,所有仆從都頭裹白巾,身著白袍,隻有袖口和左胸繡有冰藍色飛鳥徽標。
就連位於車隊中央的那輛最大的馬車,車篷也是白色的暗紋布料所製,四角垂著藍色的飛鳥雕飾和月白流蘇,厚重的車簾上印著一隻巨大的冰藍色飛鳥,正是夢蘭北境玄冰教的教徽藍冰寒鳥。
白與藍,是北境玄冰教的標誌色配,然而在南陽國,卻是喪葬色,預示著大大的不吉利。
車馬經過中央大街,很快便引來了很多熱心觀眾圍觀和議論。
一路的坎坷艱辛,一宿的寒凍徹骨,百姓的肆意嘖舌,似乎都在預示這場聯姻的不和諧。
此時,坐在馬車中的傅泫歌,曆經半月之久的長途跋涉,早已是一臉疲倦和憔悴,她雙手緊緊扣住身上的狐裘,又是一陣激烈咳嗽後,嘴角沁出了一絲血,麵色變得極度蒼白。
幼年時受過太多苦難和折磨,她的身體很不好,心疾、喘症、寒症……數病纏身。
加之臨行前,又在玄冰教萬年寒池中整整泡了三天三夜,如今的她,五髒六腑都透著寒氣……
這次遠嫁,對她的身體是個巨大的挑戰,能活著撐到金華城簡直已是奇跡,這讓她不禁想起幼時一個算命先生曾說過,她的命不是一般的硬,曆經天地間險象萬千,皆能平安無事渡劫。
“又度過了一番劫難,看來我的命真的是很硬……”傅泫歌兀自自嘲了一句,艱難地起身,挪到藥匣子旁邊,拿起一個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放入口中。
“稟報聖女,南陽皇宮已經派來人,說要直接把您迎到焰王府。”車外有護衛報道。
“不到使館?直接到焰王府?”對南陽國如是安排,傅泫歌略感詫異,不過曆經過生死磨難的她,早已習慣了對命運的嘲弄逆來順受,南陽人的小小擺布又算得了什麼。
傅泫歌嘴角牽出一絲苦笑,對簾外道:“也罷,啟程去焰王府。”
……
“焰王殿下,您先留步,待我稟報陛下……哎呦……”
守在玉曦宮門口的魏公公,試圖攔住一言不發就要衝進殿門的焰王,卻被魁梧的焰王一把推了個跟頭,失足滾下了台階,一身老骨頭都快被摔散架了。
魏公公爬了起來追著焰王,驚慌失措地喊道:“殿下,你不能這麼帶著武器進去啊!槍,槍……陛下,陛下,焰王覲見!”
焰王把手中長槍咣鐺一聲仍在殿門口,怒氣衝衝推開了殿門。
老皇帝正在與寵妾玉美人喝酒賞樂,看到尉天殊滿身怒氣向殿內大步走來,十分驚詫。
尤其是玉美人,她已有聽聞,皇子尉天殊在民間流落了二十年,剛剛被南陽帝召回皇宮不久,便被冊封為親王,而這個來自民間的皇子,性情冷僻孤傲,極不喜歡宮裏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