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貴人高大的身軀遠遠退開,就仿佛滑翔一般飄向遠遠的天際,但他手中的長矛,卻不知有幾萬裏長,從在距離賈中道十萬裏遙遠的地方飛射而來,恍若閃電般擊中了那柄貫穿天地的巨劍,那凝聚於矛尖的凜冽殺氣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突然間迸發出來,將整個天際淹沒,如波濤洶湧,掀起萬丈巨浪,天空中有明顯的漣漪蕩漾,就仿佛突然盛開的花朵,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但叫大地上無數抬頭仰望的麵孔,驚呆了眼。
仿佛就在那麼一刹那,那柄貫穿天地的巨劍忽然潰散開來,就仿佛天女散花一般,無數奇異閃爍的光澤從天上紛紛揚揚飄灑下來,妖異極了。
謝貴人與賈中道之間的決戰就仿佛兩個巨人在天空中打架一般,那驚天動地的氣勢波及到了方圓千裏範圍,驚動了無數潛伏的高手,一道道氣息龐大的神識破空而來,就仿佛鄉裏鄉下趕廟會一般,熱鬧非常。
武館宿舍內,顧城的一張臉灰敗而毫無生氣,眼皮緊閉,似乎已經昏迷過去,然而身板挺直,鼻息之間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不斷流轉著,維持著顧城最後的一口生機不斷。
宿舍門突然輕輕地開了,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屏住了全部氣息來到顧城身旁,宿舍內漆黑,看不清他的臉,他注視著顧城的臉,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
顧城似乎有了一絲知覺,眼皮動了一動,卻沒有睜開。
“我來了,你應該知道我是誰。”那個人影似乎看見了顧城眼皮的動靜,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兩年前你差點殺死了我們的父親,兩年後我將要奉行父親的命令將你殺死。”
顧城的眼皮又動了一動,動靜雖然輕微,卻又一次被他對麵的人捕捉到。
“沒錯,我就是你的曾經的小妹顧紅,但現在你卻不是了我的兄長,可我還是下不了手啊,你教我該怎麼辦?”
顧城的眼皮忽然急促地顫抖起來,似乎急欲睜開眼睛,鼻息之間氣息流轉的聲音逐漸粗重起來,似乎有些焦急,卻怎麼也動彈不了,哪怕隻是睜眼皮這麼個對於平常來講不知有多容易的動作,可是現在,眼皮沉重如泰山,根本不能睜開來。
那個如雕塑一般的人影忽然笑了,輕聲道“你不必焦急,現在外麵打鬥的厲害,所有的人都跑去看熱鬧了,沒有人會顧得上你,老天爺已經注定,今天晚上你會完蛋,所以你急也沒用。”
顧城徹底地沉默下來,現在在他的身上已經再也找不到一絲的生命氣息了,他好像已經死了,沒有了鼻息。
黑暗中一聲驚呼響起“哎呀,你怎麼這麼快就死了,我還沒有出手呢,你不是我殺死的教我回去以後可怎麼向父親交代呀?”
黑暗中緊接著又響起了一聲輕笑“有了,我就說你是被我嚇死的,想必這樣父親就不會怪罪我了吧,對了,我還是先將你的頭顱割下來吧,這樣以來可以防止你是假死,而來也可以叫父親放心,我已經真的殺死你了。”
黑暗中一抹亮光一閃,準確無誤地落到顧城的脖子上,卻聽見“當”一聲響,火花四濺,那抹亮光一下子斷成兩截,掉落在地,顧城的腦袋依舊安然無恙地長在他的脖子上,一絲傷害都沒有。
這個夜晚,整個長安城是一座不夜城,沒有人能睡的著覺,也睡不著。一直安靜仿佛與世隔絕的長安城終於躁動起來,似乎在發泄多年來太平無事盛世繁華而寂寞的怒火,江湖終究隻是一場場殺戮,有人殺人,有人被殺,各種恩怨仇恨演盡人生百態,所有人的故事都轟轟烈烈,都足以書寫成一部盛大的血淚傳說,流傳百世。長安城安靜了很多年,很多人都安安靜靜地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眼看日升月落,眼看春去秋來,眼看一代代人滄桑老去,歲月流逝,但骨子裏深處蘊藏的殺戮性格卻不因此改變,在這一刻間,終於爆發出來,就仿若決堤之洪水,泛濫到一發不可收拾。
長安城,終究不是世外桃源,所有的紛爭就此開始。
長安城筆直寬闊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喧嘩異常。此刻是黑夜,卻沒有睡眠,起先的時候很多人興奮地抬起頭,他們眼神狂熱,在黑漆漆的夜暗中射出熾亮的光芒,那高天之上巨劍與長矛的爭鋒相鬥,迸發出閃電般刺眼的電火花,縱橫交錯在眾人抬眼的上空,黑夜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不見其人,隻聞其聲。到後來的時候大地上抬頭仰望的那些人們自個兒沸騰起來,多年來和平共處積累下來的恩怨瞬間爆發,各種各樣吵雜的聲音沸騰成一片大海,掀起萬丈的音波,直衝天上而去,轟開了天空中密布的陰雲,將萬裏星空撕裂開來,重新展現在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