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香的毒吸入得不多,葉羽可以先把毒逼至一處,然後封住經脈,這樣就能防止毒素擴散,但是如此,就盡快拿到解藥,不然經脈被封久了肢體也會廢掉。
沒想到此毒這般難纏,等葉羽將毒完全逼至左手時,天空已是泛著魚肚白。
葉羽運了一晚的功,此時渾身大汗淋漓,黏糊糊的十分不適。她也顧不得水已經冰涼,脫了衣服就往水裏泡。直到感覺舒爽一些後,葉羽起身,扒了幾口桌上冷掉的飯菜,倒頭便睡。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葉羽睜眼時是白日,街道上人聲吵雜。她坐起身,看見房間的浴桶仍在,桌上的飯菜已經有餿味傳出。她就著浴桶的水洗了把臉,收拾了一番,還是扮成之前的書生模樣,喚了小二來整理房間。出門前跟掌櫃嘮嗑了幾句,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兩日,難怪腹中如鼓。
前兩日與客棧旁的酒樓擦肩而過,實是心中不平,葉羽為解遺憾,進了酒樓就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看得旁人直瞪眼。
吃飽喝足的葉羽一人漫步在大街上,東瞅瞅西看看,最後站在了一個鐲子攤前。
眼前的老叟頭發稀少,皮膚幹燥且發黃,雙眼凹陷嚴重,嘴唇幹裂,牙齒上沾滿了汙垢。他渾濁的雙眼盯著葉羽,看到葉羽拿起了一個銀鐲,他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銀鐲好,銀鐲好。”
葉羽聞言瞟了老叟一眼,搖了搖頭:“不好。”說罷,又拿起一個白玉鐲子。
老叟仍是嘿嘿兩聲,說道:“玉鐲好,玉鐲好。”
這次葉羽沒有抬頭,她觀著手中的玉鐲,嘴巴一張一合,似是說了話,又像是沒有。之後,她放下玉鐲,朝老叟點了點頭,就往來時的路返回了。
葉羽走後不久,老叟便收拾起攤檔來,一邊將鐲子放入布袋,口中還一直重複著“百花毒深,夜半鬼相語,岜州藥解,月半閻王約”十八個字。
老叟伏著布袋,東轉西拐的在小巷裏穿梭著,最後停在了一間破舊的木屋前。他推開那搖搖欲墜的木門,進去後反手將門關上,隨後把肩上裝滿鐲子的布袋像垃圾般扔在了一旁。
角落有一塊木板的顏色與其他木板不同,老叟在那塊木板上敲了兩下,手掌用力一按,那塊木板便凹了下去。隻聽得“嗒嗒”的聲音響起,木屋中間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個隻能通過一人的洞。
老叟活動了一下肩膀,此時的他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剛才的佝僂,渾濁的雙眼也逐漸變得清明。他朝那個洞跳了下去,進到裏麵是一條漆黑的地道,但他像是已經走過千百遍一般,該在哪裏轉彎、哪裏該低頭都熟記於心,即便在那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道中行走,也不會磕著碰著。
大概行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地道的前方終於出現了一丁點的光亮,老叟腳程加快,沒多久就走到了地道盡頭。他舉高左手,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似乎摸到了一個突出的地方。用手指按了按,前方的牆立刻移了開來。強烈的光線湧入地道,老叟用手遮住眼睛,等眼睛適應了強光,才拾步走出。
地道外是一間書房,十分簡潔,沒有門,光線全是源自於書房牆壁上那些位於兩米高的拳頭般大小的洞。書房用一扇屏風隔開了兩邊,老叟所站的這一邊是整整齊齊擺放的書架,地道口也是用書架堵著的。而屏風的那一邊放著兩張案幾,此時其中的一張案幾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埋頭寫著什麼。那人長得極為普通,似乎在人群中總能見到幾個相像的,身材也不突出,幾乎是一走進人堆裏便能忘記。
老叟走到那人麵前,清了下喉嚨,說道:“百花毒深,夜半鬼相語,岜州藥解,月半閻王約。”
那年輕男子聞言抬起了頭,眉頭緊皺的盯著老叟,問道:“主子中了百花香?怎麼回事?”
“恩,是中了,尚未知曉原因。如今需要鬼魅去岜州一趟了,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嗎?”老叟走到另一張案幾上坐下,掃了眼幾上的書信,便放在了一旁。
“應是到了舫州了。”那男子回答。
“舫州?離岜州有些遠了。”老叟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飛鴿傳書讓鬼魅盡快去一趟岜州吧,赫連家防守嚴密,而且我們對赫連家主不甚了解,讓她自己小心些。”
“是。”男子應了聲,在一張字條上寫了幾句話,便起身朝地道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