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萬物蕭索,各家各戶窗門緊閉,街上幾無行人。

隻有路旁的個別乞丐,掩著破舊的棉布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而在這個小山村口的一家鐵匠鋪,一個男人赤裸著上身用鐵錘敲打著燒得火紅的生鐵。叮叮當當,節奏緊湊。旁邊的幫工衣著單薄,拉著風箱,似乎他們並不畏懼著嚴寒。店裏的生意一向稀稀落落,難得最近有筆生意,說要打造幾把剪刀。他的動作很快,兩個時辰不到就完工了,將完工的剪刀收好,給了幫工一些零星工錢,讓他回家。而他則和往常一樣去離這裏十裏的酒家裏喝點酒。

他的氣質很奇怪,雖然是個皮膚古銅的打鐵匠,但是平時穿著卻斯文,有點像一個書生,眼神堅毅中帶著憂傷,言語不多。他的腳程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就到達了酒家。要了一壺酒,一盤小菜,吃的不多,很難想象打鐵這麼費勁的活計他居然就吃這麼一點,但看上去並不消瘦,甚至還有點強壯。喝著酒,往事一點點湧上心頭。

自記事起他就是一個孤兒,在五歲的時候被師父收養,師父說由於相遇的那天晚上月亮出奇的大,天空半點星光也沒有,因此師父給他取名孤月,至於姓式,在他背上原本就模糊的刺著一個沈字。

“沈孤月。。。”在他被收養的第二天,他就遇到了他的師姐,她的這叫聲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是師父的女兒,宮雀。人如其名,很活潑,可愛,很愛逗人笑,也很….照顧他。師父說他進的門派叫天行閣,閣內人丁單薄,除了師父一子一女,就隻有十個他收養的孤兒,再加上幾個下人。他是師父收養的第七個孤兒,因此他也叫沈七。門內武功主要有摘星手,攬月刀以及風雷息。由於他天賦很好又勤學苦練,內功風雷息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有師父五成火候,摘星攬月相互化用。

但就在這時師門橫生變故,遭遇到一個神秘組織的圍攻,師兄師弟相繼戰死,師父拚盡全力護住他和師姐逃離。輾轉逃到了這個偏僻的村落,山窮水盡、破釜沉舟,終於追殺的人被殲滅,師父力竭而亡。他和師姐兩人傷痕累累,幾近昏死。幸虧打鐵鋪的大爺收留,他膝下並無子女,處理好敵人的屍首,安頓好師父的遺體後。他們就一起生活在了這裏。

他向老大爺學習打鐵技術養家糊口,師姐平時就會刺繡,日子雖然清苦,卻也快樂。但是師姐在逃亡中實已油盡燈枯,傷重難治沒過兩年就去世了,而老大爺本來年事已高,待將手藝盡數傳給沈七後留下一本《百兵錄》也駕鶴西去。

想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摸著手中的香囊,這是師姐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微微苦笑,一口飲盡杯中酒。沈孤月,沈孤月,這個孤字真是貼切。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酒壺見底。出奇的,他又要了一壺酒。“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來”他有點奇怪。不知不覺開始回憶第一次見到雀兒的場景。

那天晚上,風雪很緊,他也是坐在這個位置,沉浸在往事之中。突然有個衣衫襤褸的小孩跑了進來,大約五六歲的樣子。她撲閃著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六的菜,咽著口水。

“大叔,我叫雀兒,我有點餓”

“雀兒?”

“對,因為我臉上雀斑很多,所以他們叫我雀兒。”

“可以,這些下酒菜不管飽,給你要個餅吧。”

“謝謝大叔。”

如果我和師姐有個孩子,也應該這麼大了吧,沈七看著雀兒吃餅的樣子出來神,回過神來問道“你爹娘呢?”

“娘很早就去世了,爹不知道去哪裏了”她說著低下了頭去。。

“女娃是村裏杜三的女兒,杜三嗜賭成性,婆娘去世的早也許還是好事,就是可憐了這個娃,有時候她會來店裏要點吃的”店裏的掌櫃和沈七說道。

沈七點了點頭和雀兒說:“我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裏喝酒”雀兒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有些膽怯,掌櫃的走了過來摸摸雀兒的頭說:“沈大叔是個好人,雀兒放心”一晃兩年過去了。

“聽說最近村子裏有小孩失蹤了。”

“是呀,村裏的三狗子和屎蛋失蹤快三天了。”

店裏的幾個常客在談論著的事把沈七的思緒拉了回來

“前幾年楊家的大女兒和小女兒不是也失蹤了”掌櫃的也說道。

這個沈七倒是知道,其實楊家的兩個女兒不是失蹤而是被他們的爹給賣了,因為楊家沒有男丁續後,家裏又養不起女兒,就偷偷去市場將兩個女兒賣給了別人家做丫鬟,楊家隻是人前風光,其實為了產男丁被江湖術士騙光了家產,家道中落了,為了麵子對外說是失蹤。其實沈六穿夜行衣偷偷去府裏打探過,見楊府家主白天悲傷,晚上若無其事覺得蹊蹺。“威脅”後得知真相,除了給他一巴掌,他也隻能歎息這兩個孩子投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