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他們到了勞作區。一群服刑者就在這裏從事生產勞動。
這時,沈容注意到了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人。
此時正逢勞動結束,犯人們得了短暫的休息時間,他們或蹲或坐,幾個人湊在一起小聲交流著,都顯出幾分放鬆與活力。然而就在這難得的輕鬆中間,有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一動不動,沉默得像座雕像。
那人的大半身體都藏在陰影中,可仍舊能看出他高大健壯的身形。他雖然不合群,卻獨有種驚人的氣勢。低調沉凝,細細打量下來卻讓人莫名心驚膽戰。
沈容好奇之下多看了他兩眼,發現其他犯人都不敢接近那個人,就算有必要從他麵前經過,也會盡量離他遠點,縮著身體蹭過去,那小心謹慎的姿態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們曾是些窮凶極惡之人。
也許是沈容的目光太過直白,那個蹲坐在角落裏的男人突然抬頭,直直對上了沈容的視線。
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帶著令人心悸的探究與警告意味,刺得沈容心頭一跳,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同時沈容也看清了他的長相,眼眸狹長,鼻梁挺直,薄唇微翹,天生一副笑模樣。然而他的眼神又深又冷,盯在人身上時如毒蛇般寒涼,讓人隻感恐懼,反而忽視了他那出挑俊美的相貌。那男人大概三十出頭的年紀,理了一個服刑犯人通用的標準平頭,發型雖然土,卻更襯得他五官深邃,英氣逼人。
這是一個迷人卻危險至極的alpha。
沈容被他那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旁邊的警衛長察覺了他的異樣,關切地問:“怎麼了,沈先生?”
警衛長隨即就順著沈容直愣愣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個氣場驚人的男人,而後臉色微妙地變了一瞬。
警衛長上前一步,巧妙地擋住了那男人的視線,對沈容客氣地說:“沈先生,食堂的飯菜差不多好了,咱們去看看吧?”
沈容回過神,連忙點頭應下,跟在警衛長身後離開了這裏。走的時候他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的視線針紮般刺在背後,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沈容對那個男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但他向來懂分寸,便什麼都沒有問。
誰知警衛長卻主動跟他提起,“沈先生,我聽說你們在采訪時還要隨機采訪犯人?”
“是的。”
“那……剛才那個人,您千萬要避開他。”
“這……”沈容疑惑道,“方便跟我簡單說下原因嗎?”
警衛長苦笑道:“那個人叫肖決,是黑道數一數二的人物。結果當初抓捕他的時候,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給他定罪的關鍵性證據被銷毀了,所以他隻是不輕不重地被判了兩年,現在馬上就要刑滿釋放了,出去後還是能攪風弄雨。上邊都快急死了,但就是查不到別的證據,估計這次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獄了。”
沈容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饒有興趣的說:“這等人物……如果能采訪的話,話題度會很高的。”
警衛長一臉不讚同,“他就要出獄了,你如果不想他出去後找你麻煩,那還是盡量離遠點吧。”
“說的也是。”沈容想了想也覺得這種危險人物還是不要接觸為好。
到了晚飯時間,沈容帶人去拍了犯人們用餐的鏡頭,並隨機采訪了幾個人,問他們飯菜好不好吃,感覺滿不滿意。
麵對鏡頭,大多數人都表示比較滿意,也有些已經服刑很久的犯人抱怨早就吃膩了,回答得五花八門。
沈容在來監獄之前用了足量的抑製劑以防萬一,還用了阻隔劑,確保自己不會受到別人的信息素的影響。所以即便他現在和這麼多alpha待在一起,除了心理上有點壓力,生理上是沒有任何不適的。他牢記著宋清持的警告,做了萬全的準備以保護自己。
正當他準備結束這次食堂采訪時,突然有人出聲叫住了他。
“喂。”嗓音低沉磁性,還帶著些沙啞的性感。
沈容回過頭,發現出聲的正是那個即將出獄的、在黑道舉足輕重的肖決。
沈容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他心下有些緊張,麵上卻如常地笑著,問:“你在叫我嗎?請問有什麼事?”
肖決定定地看了他良久,突然勾唇一笑,表情倒是柔和了許多,可那雙眼睛依舊鋒芒暗藏。
他說:“你不打算采訪一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