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所以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跟著我了吧?”
任曦打方向盤轉彎,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原來你繞了半天還是說想問這個,直接開口問不就得了,是我自己開車經過校門,想一想一個人去太孤單了,剛好看見你美若天仙的走出來,拉著你一起去也算湊合。”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任曦這人一直自詡為瀟灑哥,所以這麼久以來我在他身上總結出來的一套經驗就是,瀟灑的人說謊起來向來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任曦這人其實很別扭,跟都顧一樣,他總喜歡把自己最真實的情緒隱藏起來。我對這類男人基本是毫無免疫力的。很奇怪,有點天生萬物,物物相克的宿命論的感覺。
咳咳,還是回到我前麵那個故作深沉的男人身上來。總的說來,任曦這貨也是算個複雜害羞的動物。我理解並原諒他時不時說的那些小孩式的善意謊言。
我往窗外望去,很熟悉的街景,似乎來過。“任曦,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任曦說道:“臨時換位置了你不知道嗎?原本是到李煜家舉行,現在換到前麵那家酒店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一群老頭老太,瞎折騰。”
我一下子抓緊了包,咳了兩聲。“還是十點正式開始吧?”
任曦看看手機,“這倒沒有,現在九點。馬上吧,還有一個小時。”說罷,他慢慢停了車。
我嗯了一聲,抬頭看了眼酒店的名字,心裏咯噔一下。
這是南瓜家的。
此時我已經無暇顧及南瓜和李煜那邊究竟是什麼關係,我打開手機,趁著任曦停車的當口,暗地裏給東雲發了條短信。
南瓜酒店。
任曦把鑰匙遞給酒店泊車的工作人員,見我發呆,“怎麼?不敢進去了?”
我小聲地問任曦,“我的頭發還整齊吧?這身裙子穿著好不好看?”
任曦的手臂突然挨了挨我的後背。
我皺眉道:“發情也要注意場合,大庭廣眾之下,你就不能斯文一點嗎?”
任曦轉頭盯著我,“嘶,許東城。雖然你已經暴露自己是惡毒女人的身份,但你的思想能不能表現的稍微單純一點。我是說,麻煩你把手勾住到我手臂。我可能不知道我哥為什麼會喜歡你,你就當幫我一個我忙,讓我哥徹底死心行不行?”
我越過他的肩,果然看見酒店門口一張和任曦一模一樣的臉正望著這邊。隔著這麼遠,我都能感覺他平靜的眼神,像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海水,把一切都包容進去。
其實如果沒意外,我和任顧原本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如今見麵就像遇見討債的,能走就走,不走即擋。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多一分,感覺便不對了。
我暗自歎了口氣,輕輕地勾住任曦的手臂。
任顧今天穿著正式西裝,胸口有朵白色的百合花,筆直著站在那裏等待著我和任曦。
我挽著任曦慢慢的走到他麵前,任曦上前和任顧擁抱了一下。“哥,訂婚快樂。”
從來都隻聽得祝福別人結婚快樂,任曦突然來了句訂婚快樂。我緊張的心情一下子被這句怪異的祝福擊潰,想笑又不能笑。
任顧微笑的看著我,“怎麼,哥們兒要訂婚了,也不給聲祝福?”說罷,他張開手,臉上還是百年不變的微笑。
我盯著他的眼睛,除了即將訂婚作為主角的那種緊張而興奮,我在他的眼裏、臉上撲捉不到其他任何情緒。我上前走了兩步,抱住他。一股似曾相識的檸檬香味夾雜著百合花的香味,若有若無地充斥在我的鼻腔。
我輕聲說道:“任顧,希望你永遠幸福。”
“謝謝。”任顧小聲回道。“你的穿這身裙子很漂亮。”
我點頭,準備撤身時,突然肩膀一緊,我聽見任顧在我耳邊低聲說,東城,再等一會,隻要幾秒,好不好。
我呼吸一滯。
周邊已經有不少人停足觀看。任曦咳了兩聲,從背後用手臂捅捅我。我一下子驚醒,連忙從任顧的懷裏掙脫出來。
任顧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慢慢地收回手,勉強笑了兩聲。“在六樓,你們先上去吧。”
還沒等我說話,他便與我們擦身而過,我甚至能聽見他細微的呼吸聲。
我和任曦走進電梯房,直到六樓,一路都沒再說話。剛要踏出電梯,我一眼就看見門外等電梯的李妤。
今天的李妤化了淡妝,前額頭發撩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緊身黑裙,白皙而修長的美腿。一個女人最致命的不是一眼看上去的嫵媚,而是嫵媚裏那抹清純。這足以謀殺世間所有男人的眼球。
她看見我也沒有很大的表情,對我說了聲可以出來了。隻是她的情緒看上去稍微有點低落。
我喔了一聲,快步走出去。微側頭,任曦的眼神一直定在李妤的身上。我轉身走了很遠,回頭一看,任曦還望著電梯門旁不斷遞減的數字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