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日報。”
“其實你算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了。因為折磨你,李妤就開心,李妤一開心我就開心。掃把星,再見。”
我看著遠走的任曦,嚇了一哆嗦。這一定是場噩夢。
報社裏有個怪老頭,姓任名德,五十有餘。此老頭性格憤青,行事詭異,而且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原本老頭年輕時在一中央級媒體當編輯,正幹得風聲水起時,發了篇在當時看來犯了嚴重政治錯誤的社論。被下放以後,老頭一氣之下回到家鄉武漢買起臭豆腐。報社老總無意間經過攤位,因惜其才,就讓他到報社裏當了個編輯。
任老頭負責一個專欄,叫“任說天下”,胡說亂侃,偶爾有驚人之作。如果恰逢老頭高興,比如有讀者打電話來罵他和他辯論,就一天一發,但是遇到什麼讓老頭鬱悶的事,比如吃菜放多了鹽巴,也就一星期一文。
我會把這老頭的底細弄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被分到這老頭手裏當雜役。
這次暑假實習生實在太多,托關係的被推薦的,烏壓壓地一大批,連還沒轉正的見習記者手下都有那麼一兩個小兵。這麼一分配下來,我這拿著一遝簡曆上陣的自然靠了後。
不過實習嘛,簡單來說就是打那麼一兩個月的醬油,一般來說,這裏的老師不會像幼兒園的幼教一樣笑眯眯地拉著你的小手,然後告訴你好好學將來當大記者科學家,報效祖國長命百歲。醬油打得好壞,還看個人修為。
任老頭的座位在角落裏,我忐忑地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老頭右手拿著電話,左手不斷地拍著桌子,正和人爭得麵紅耳赤。周圍的老師早已經人走鳥獸散。
如此凶殘的場麵,就是這老頭給我的第一印象。
我放下包,開始收拾老頭桌上還沒舍得扔兩三個方便麵盒,滿是煙蒂的煙灰缸,比人還高的報紙。
老頭還在和人吵什麼農業非農業戶口的好處壞處,老頭覺得這個政策就是過河拆橋,不過從目前的形式看來,他正處於下風,所以急得差點跳腳。
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腳邊一個小盆裏有一塊枯木頭泡在水中,看不出來是什麼品種。估計是死了。我起身端盆準備倒掉。誰知剛走到半路,那老頭一聲斷喝,跑過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盆。
他吹胡子瞪眼地問我:“你這女娃娃是從哪裏來的,怎麼亂拿人家東西?”
豬八戒耍耙子,倒打一耙。我腦海裏瞬間出現任曦的嘴臉。
“老任!想死你了!”
我轉過頭去。真是媽蛋,說曹操,曹操就到。
任曦興高采烈的撲過來,和老頭抱在一起,像對久別重逢的情侶。我有點納悶,還真不知道任曦口味什麼時候變這麼重。
不過,任曦這人的想法也向來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度量。
“噢,原來你是剛來的實習生。剛才誤會你了。”任老頭向我點點頭算是致歉。
我有點驚訝,這老頭原來也沒傳說中那麼犀利怪異,忙說:“沒事兒,我也有錯,本來是不應該亂扔老師的東西。不過,這塊木頭看上去好像是死了,怎麼老師……”
任曦挑眉道:“這叫巴西木,這木的生命力極為頑強。看上去它就是塊枯木頭,實際上用水泡上那麼幾周,它就會發芽。掃把星,怎樣,我是不是知道的很多?”
我白了他一眼,“任曦,你敢不敢謙虛點?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