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的手機傳來一聲震動,短信隻有一句話。找到許東城,打開那個盒子。
盒子?什麼盒子?
東風翻看發件人,林蘭。發送時間,淩晨三點。
竟然是已經死去的林蘭。
一陣涼風從窗戶外吹來,東風感覺自己的後背冒出冷汗,手臂上起滿雞皮疙瘩。她小心地回撥過去,空洞的女聲在不斷重複,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
難熬的夜裏,雨下一整晚。每個人都不知道明天迎接他們是什麼結局。或許明天就可以看見一則消息,稱某家人全部被分屍,在城東在城西,在世界的某一處,安靜地腐爛著。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自己的代價。
林菀整晚都沒有睡著,她最後終於下了決心為東雲做些事。
我七點鍾就起床了,一整晚的噩夢。夢裏還是那棵老梧桐樹,有個人站在那裏渾身是血,目光悲慟,麵目模糊。我想要走近看時,卻發現那是我的臉。我一下子就被驚醒。
寢室裏,南瓜還在呼呼大睡,東風昨晚還是沒回來,而西魚的東西完好無損地放在那裏,桌上還有沒蓋好的眼線筆。可是我知道,西魚可能不會回來了。
暑假已經開始,校道上忙著趕火車回家的學生,一路說說笑笑,拉著的行李箱發出輪滑摩擦的聲音。
我把手機開機,暑假不回去也得老爸老媽打聲招呼。
我們學校每年都有個東西叫暑期社會實踐報告,不管你身處何地心在何方,去專業實習兼職暑假工還是找村裏、找自個兒老爹蓋個章,這玩意兒一開學就要上交給導兒,不然你就等著得道升仙永垂不朽流臭百世。
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東西要來幹嘛。大概是學校看我們過得太安逸,得想法兒折騰折騰我們。
所以我打算去報社實習。
剛開機,一聲一聲的短信提示音像炸彈一樣在我耳邊爆炸。薛老師,都顧,任曦。
薛老師的短信隻有兩句話。找到鑰匙。必要時打這個電話。13397……
我一陣疑惑,爬上床拿下了郵到的包裹。一直忙著都顧的事,也沒管它。難道是薛老師郵寄過來什麼重要的東西?
包裹裏是一個半舊銀色鐵盒,精致小巧,外麵掛著把金色小鎖。鐵盒看起來像是個小型保險盒,如果強行打開,裏麵的東西肯定會被損壞。
找到鑰匙,難道是為了打開這把鎖?
但是到哪裏去找這把鑰匙?
我給薛老師回撥過去,關機。自從上次在警局附近見麵後,我已經很久沒有任何關於薛老師的消息,隻有今天他發來這個莫名其妙的短信。
我試著按薛老師發過來的號碼撥過去。第一次,無人接聽。第二次,正在通話中。我咬咬牙,再次撥過去。
電話接通。
“喂?”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沙啞疲憊。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林蘭在哪?”
電話裏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年輕男人並沒有說話。
難道他並不認識林蘭?
我穩穩心神,說道:“薛禮讓我找你。”
年輕男人咳了兩聲,說道:“你就是許東城吧?鑰匙在林菀那裏。東西打開後給薛禮,千萬不要交給警方。”我還沒說話,他就掛了。
這些大Boss說話有點讓人著急,且不說他怎麼認識我,退一萬步講,我上哪裏去給他找到林菀去?而且為什麼不能交給警察?關鍵是他們盡說些支離破碎的話,拉慢篇幅的進度好不好?
任顧發來短信說是要請我吃飯。
自從上次在他麵前哭得昏天暗地以後,我就一直躲著他,總覺得太丟麵兒了。況且我跟他也不算太熟,見過幾次麵救過幾次我的小命,而已。最重要的是每次見到他,就準沒好事。
我心虛地給他回複了句,近日外出實習,不能赴宴,還請見諒。
任曦迅速地回複了條,晚七點,速來。
我哼了一聲,一把刪除他的信息,眼不見為清。
最後一條。我猶豫著,最終還是點開了都顧發來的短信。
很簡短的一句話。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再見。
我的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塌陷下去。
有時候我們想不到,說了再見才發現再也見不到。很多年後,我突然想起這句話,不勝唏噓。
隻是當時我還來不及捂著自己的傷口顧影自憐怨天哀地,一場暗湧就迫不及待的向我逼近。如入無人之境,翻天覆地,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