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又過了幾日。
這幾日裏楚開顏裝病還上癮了,病的有模有樣,軍營裏的事務一律全都推給慕清河出麵處理……
自己落的個清閑自在,品茶歎雪太風雅不是她的格調,她把庭院前那片地全開了,讓出一片空地,又取了一柄劍,興致上來了就迎飛雪舞劍,與風雪爭個高低,耍累了就讓下人丫鬟奉壺清酒上來抿上小口……
今個兒外頭正稀稀落落的下著小雪,沒了前幾日封山大雪勢頭,楚開現住的這庭院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放眼看去隻有一片銀白天地,她隻著了單衣倚在庭廊邊,手裏拎著啟蓋的彎嘴壺,她不是嗜酒之人,酒這玩意她喝不了多少,總覺得這雪景配酒才夠味兒,單純圖個意思……
卻不想此情此景落入他人眼中,竟是楚開顏借酒消愁的頹廢落魄姿態……畢瞑暗暗歎了一息,如是彙報道:“主子,楚將軍怕是病的不輕。”
這話得虧沒被楚開顏聽到,不然定啐他一句,“呸!你才病得不輕,你全家都病得不輕!”
靜靜的聽完畢瞑所言,殷驚衍不動聲色,翻看手中的書,待書中文字末了才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涼飄飄地賞了畢瞑一眼。
畢瞑跟隨了他多年,即便殷驚衍話再少,不消半個眼神動作,畢瞑就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殷驚衍看似不經意的一眼,就把畢瞑看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向冷肅規矩的畢瞑失了鎮定,甚至有些慌張的解釋:“安神香是神醫給的,將軍一開始用著還好……屬下這就是去找神醫問問……”
悠悠抬手翻頁,隨著書頁落下,那人的暗衛也沒了蹤影。
隻剩下他一個人後,殷驚衍方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翻翻案上齊整的書堆找了一卷醫書看了起來……
午後,楚開顏正閑的發黴,跑到雪地上堆了兩個雪人,惹得身後一邊伺候的幾個小丫鬟被她堆得歪頭咧嘴的雪團逗得樂開了花,“將軍的手可真巧,瞧這一個雪人還坐著個小板凳呢。”
楚開顏側身展示自己的傑作:“嘿,你們覺著可喜吧?本將軍也甚是喜歡,你們也別站著了,過來玩。”
小丫鬟們都跟楚開顏混熟了,一聽這話,也沒有什麼主仆之分,便與周遭打鬧起來,楚開顏倒沒有混著一起,隻是在一旁笑著看這群小姑娘玩鬧,權當是解悶兒。
慕清河從軍營回來後,前來尋楚開顏,楚開顏當時坐在木階上,見人來,隻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空處示意他也來坐下,慕清河也不扭捏,挨著楚開顏的位置,掀袍坐下來,不等楚開顏問,自覺說道:“尹平誌沒什麼異常,在他身上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不過這幾天倒是發現個有趣的事情,將軍猜我在招福樓看見誰了?”
楚開顏偏頭:“愛說說,不說滾。”
慕清河認慫:“別啊……我說我說。”
“我在招福樓似乎看見了殷質子身邊的畢昆……”
慕清河的話還沒說完,楚開顏當即竄起身,盯著慕清河的雙眼直冒光:“你當真看到了畢昆?”
可能是沒有料到楚開顏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慕清河被嚇得後仰幾分,又有幾分心虛:“那人也就在眼前一閃而過,不是很確定……”
“招福樓?”
“是的……誒!!將軍你這是要去哪?”
楚開顏連頭都沒回:“太久沒出門了,去兜兜風。”沒走幾步,她又突然停下來,轉身對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慕清河笑道:“要不要一起?”
慕清河:“……”他這才剛從外麵回來啊。
後來才想明白,將軍不認路,叫上他權是拿他當車夫來使喚……
路上慕清河問道:“將軍怎麼這麼肯定殷質子在招福樓?我說看到的畢昆也不一定是真的畢昆,也可能是兩個人生的相似……”
坐在馬車內的楚開顏雙手枕在後腦勺,閉目養神,眼皮都不帶掀起,“去碰碰運氣。”
慕清河疑惑:“什麼?”
楚開顏興致勃勃:“碰他不想再躲著的運氣!”
他若是想躲著她,慕清河就絕不可能有機會“無意”看見他身邊的人……
想了一會兒,似乎想明白了楚開顏說的是什麼意思,慕清河便不再問了。
馬車在招福樓門前停下,楚開顏下了馬車,走進這酒樓,慕清河跟隨在她身後,跑堂小二手上還提著熱騰的茶壺上前熱情招呼:“二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楚開顏給慕清河使了個眼色,慕清河會意上前給小二塞了些碎銀,楚開顏笑道:“來跟小兄弟打聽些事,你看可方便?”
小二開心地收起手裏的銀塊,甚是殷勤:“二位想掃聽些什麼?小的定知無不言。”